一日,两日,三日……
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几日。
这座城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生变化,顾梵音慢悠悠走在长街上,无意间又撞见了之前那个小摊贩。
只是这一次,他上带着清晰的笑容。
宁执走上去询问:“看来你这些日子过的不错,可见到苏小姐了?”
“苏小姐?”小摊贩笑容一愣,很快又重新挠了挠头发,“苏小姐出去游历了。”
“现在过的应当也很好吧。”
他的脸上是一种淡淡的祝福与陌生,顾梵音在身后默默的看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人很快就往城主府那边去了,顾梵音算着时间,在太阳落幕之际,刚好走到了门口。
城主府的守卫并不森严,仅仅是换了个城主芯子,这些侍卫眼中的愁绪就已经淡了很多。
这次,两人进去的畅通无阻。
在那个不知道染了多少血的书房里,苏南手边还放着堆高的奏章,听到动静才抬了抬头,又很快把视线移了回去。
“是顾小姐和宁公子啊,”她手中的笔快要舞出残影,“先坐吧,我还有些忙。”
被困在书案后面的,已然不是那张熟悉又清秀的面孔了,顾梵音看着她,忽然提了一句:“近来可有什么不适?”
“什么?”
“以法器易容,会有什么不适么?”
顾梵音挑着眼,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苏南顿了顿,原本抬起的头又仓促低下,手里的墨笔在纸上划了很长一道。
“不会……”
她把废弃的纸张揉成团丢在一边,声音也寡淡了许些:“顾小姐多虑了。”
顾梵音:“这样么?”
她没再继续询问,是缓缓坐在旁边的软榻上,看着宁执,拍了拍身边空闲的位置。
宁执比了个口型:是今天吗?
顾梵音思索片刻,还是点了头。
绣着金色暗纹的裙摆缓缓曳地,顾梵音仰头,正好瞧见了窗外有些红的月光。
血月,这可是不祥之兆。
顾梵音眼睛被风吹的有些干涩,刚垂下眼皮轻揉,就撞见了宁执有些发愣的眼神。
“你在看什么?”
顾梵音抬手在他眼前比了比,发现他是在看自己后,露出了笑容。
“终于发现我有多好了?”
“……自作多情。”
宁执移开目光,原本搭在衣摆上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了拳。
顾梵音不会知道,被月光照耀下的她有多迷人。
正如宁执永远不会说出口一样。
“呃啊——”
遇到支离破碎的痛呼打断了两人的视线焦灼,顾梵音并不意外的抬起头,恰好对上了捂着头青筋暴起的苏南。
她脸上的易容已经失效了,在不知道过了多少日之后,终于,彻彻底底的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血月之夜,传说,也是逢魔之时。
顾梵音叹了口气,手心翻转露出几缕金光,强行让陷入痛苦挣扎中的人冷静下来了。
“苏南,”宁执看着她,声音平静又残忍,“这便是代价。”
“什么……代价?”苏南紧闭着双眼,直接紧紧的握住剑身让自己强行清醒,迷迷糊糊听到这话,眼瞳瞬间瞪圆了:“为什么说……代价?”
“你的师父难道没同你说过吗?”宁执声音很淡,语气听不出来多余的起伏,只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滥用被魔气沾染的法器,自然要付出代价的。”
苏南愣住了,她那双被血渗透了的手还搭在额头上,听到这话,却是迅速的把法器从乾坤袋里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漂亮的莲花底座,只是原本白金色的莲瓣,已经开始被暗红占据了。
“为什么?为什么……”
她抚摸着法器,连被它身上的尖刺刺痛也浑然不觉。
“做个交易吧,”宁执站起来,突然露出了笑容,“我能替你清理掉上面的魔气。”
“而作为代价,这件法器也归我了。”
苏南没说话,紧紧把法器搂在怀里,原本因为劳累而瘦削的身形更显得格外单薄。
脆弱的好像一折就断。
“是啊,师父告诫过我的。”
苏南缓缓松开手,眼里动荡的情绪像是被吞噬了一样,逐渐变得空洞,“好。”
这句话,是与宁执说的。
宁执嘴角扯得更开,眼里露出几分暗色,抬手接过的那一刻,却听见空中传来一声脆响。
“嗯?”
原本坐在一边的顾梵音瞬间站起了身,想都没想,束起几道金丝就朝空洞处掷了过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