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赐没有回答沈月华的问话,走过去把《皇帝内经》从两位叔父手里夺了过来,不容置疑地道:“沈府依旧在,沈府的主人也在,不用二位叔父费心。至于祖母得安置,让祖母自己选,其他人不能再有异议。”
两位叔父简直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以前他们都不放在眼泪的沈天赐突然放话,说得还如此合情在理,任凭哪个也反驳不了。
只是这语气也太过像下命令了,三叔父表示不服。
“目无尊长,大哥!你怎能如此惯着他!”
“来人,请二位叔父闭嘴。”沈天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摸不着头脑。只见门外突然走进两名盔甲森森的兵士,走到两位叔父面前,雄纠纠气昂昂地挺直腰杆子:“二位大人,请闭嘴!”
声如洪钟,势如猛虎,感觉若是他们不听从会直接动武。
吓得两位文官叔父两股战战。
时局动荡,武将往往能得到超乎寻常的重视。一个国家先要有一流的武力值才能让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惟命是从,是故,不论是小国还是大国,今时不同往日,武将的地位拔地而起,大有超越文臣的架势。
这两名兵士,是沈天赐给众人的答案。
他走到顾呈瑜和沈月华面前,屈膝半跪,语气铿然道:“怀远将军沈天赐,参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沈天赐从军半年,虽则有温隆的照拂,毕竟资历尚浅,哪儿能得个将军的头衔?
但世事变化莫测,时值宋兴书刚登基准备清扫军中敌对势力之际,皇帝借口军演挖掘人才,顶替了好些个军队里的顽固分子。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军演里,沈天赐展现了他非一般的战争天赋,把几名老将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若不是他资历尚浅,哪儿能只是个四品将军?
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沈月华本就自顾不暇,当然也就不甚清楚。
而顾呈瑜虽有耳闻大陈军中异军突起,但此事他早就全权交给了沈天赐监察办理,沈天赐想含混其词的蒙混过去简直
轻而易举。
顾呈瑜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对他来讲,沈天赐深植大陈军队自然是万无一失的好事。
但沈月华会不舍,会担心,这又是顾呈瑜所不愿看到的。
因此,他不打算发表意见,不阻拦,不认可,随事情的变化顺其心意即可。
就在这时,在被众人遗忘的角落,哼哼唧唧传来太夫人的声音。太夫人伸手,就有贴身的老嬷嬷将她扶起来,她方才被气得厥了过去,现在嘴唇都是偏紫色,双手颤抖,看起来受了极大的苦楚。
实则,她也只是晕了一段时间,沈钦抢救之后,意识是清醒着的。
因此后面的剧情发展,她也是了然于胸。一想起三叔父无耻的嘴脸,太夫人的心就仿佛同时贯穿了几千根银针,疼得冷汗直冒。用一生的心力去养了这么一匹不知道报恩的白眼狼,太夫人很痛心。
她虽然脾气怪,刁钻难伺候,但到底还是很有气性。
“都走,老身就在沈府大宅里住着,任由老身自生自灭吧!都给我滚!”太夫人的眼睛狠狠地剜着二叔母和三叔母,自己的儿子,总还是不舍得去骂的。
毕竟是顶头的长辈,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逆了她的意。
三叔父看了眼二叔父,想了想,抬脚打算离开。
“作孽啊……”太夫人长叹一声,老泪纵横,“华儿,老身的命根子们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要待他们好啊!”
她指的是明哥儿和晖哥儿。
“明哥儿淘气,让他独自玩儿的时候定要时时看顾着,小心掉下床来。晖哥儿性子稳,最爱喝我给他做的五谷米糊,今儿,今儿我就把奶娘教会,以后定要多多给晖哥儿做……”说着,太夫人哭得快踹不上气了。
虽说这老妪实在是让人心烦,但她对双胞胎的拳拳之心也着实令人感动。
沈钦眼泪汪汪,膝行到太夫人床前:“母亲的伤本无大碍,好好调养定能早日康复的!”
太夫人抬头看向沈月华,神情之谦卑恭谨简直令人愕然:“公主,老身几时能痊愈
?”她很聪明,知道她这伤能不能彻底“痊愈”是取决于沈月华,而不是她究竟能不能真的如往常一般老当益壮。
“再看。”沈月华的心思不在这里,随口应付。
太夫人的心如坠谷底,可怜兮兮地应了声,撑着孱弱的躯体想去看两个哥儿。
“且等个一年,若祖母身子无碍,我自会派人来大陈接祖母。”沈月华不忍看沈钦心如刀绞的模样,还是松了口。
紧接着,她没再管太夫人和沈钦,而是面无表情地走到沈天赐跟前:“出来。”
顾呈瑜心有灵犀地附在她耳侧道:“我去查查。”说罢他领着人便出了院子。即使沈月华从沈天赐那里得到了答案,但她终究会担忧,顾呈瑜会帮她定心。
况且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