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山顶,姚仁面带不忍的望着火海中那些哀嚎惨叫的官兵。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怜悯与共情,是身为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薛长生咂了咂舌,捋了捋被高温烤卷曲了的头发,手搭凉棚往下眺望:“原来还可以这样放火啊。我薛老头活了这么大,真是头一次见。”
说着,他就兴冲冲转头冲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姚腾道:“太子殿下,这一把火下去,狗官兵就算不是全军覆没也差不多了。再想追咱们那是不可能的了,咱们什么时候撤?”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
姚仁也忍不住问:“腾儿,你觉得如何?”
正在思考的姚腾回过神来,茫然的啊了一声。
见状,姚仁又把何时撤退的话问了一遍。
姚腾摇了摇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反问:“撤?往哪撤?天南地北,莫非王土。我们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不成?”
众人尽皆愕然,薛长生着急问道:“那太子您的意思,咱们留下等死不成?”
其他人也跟着着急,虽然姚腾在不可思议的地方用不可思议的办法一把火烧掉了五千官兵。
但这对于他们眼下的局势来说,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北地屯兵二十万,是大景朝廷用来抵御草原柔然的第一道也是最坚固的防线。
追击他们这五千人,还只是北地地方守备军,带队的也是康德城这种在北地军伍中排不上号的朔州司马。
即便如此,康德城依旧将大家逼上了绝路,如果不是姚腾一把大火解了围,众人都不敢想自己下场如何。
更别说北地主帅,大景镇北大将军,号称天下第一名将的梁师满了。
真到那个时候,怕是大家想要留下全尸都难。
魏二虎战战兢兢的说出自己的担忧,众人也齐齐应是。
姚仁的脸上,也浮现出几抹浓郁的忧愁。
迎着所有人期盼的目光,姚腾异常平静的摇起了头:“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大家留下等死?”
“那太子你刚才…”
“我的意思是说,如今之计,我们若只想撤退,那和自己给自己挖坑没什么区别。事实上,从我们决定推翻暴景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京城中那位暴君,必定要置我们于死地。而各路诸侯,尤其是北地梁师满和他手下的这些将军。更是每一个都想拿着我们的人头,作为他们向上攀爬的军功。”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似先前那般急躁打断姚腾的话。
他们都安静的听着姚腾的分析,一个个,开始为自身的未来所担忧着。
半天,姚仁打破了沉默:“那腾儿,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姚腾深吸了一口气:“很简单,围困我们的这五千人马是朔州城及其乡镇下所有的守卫兵了。这一把火下去,朔州附近的力量将会变的极度空虚。”
姚庆与魏览似乎想到了什么,纷纷诧异:“太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朔州?”
此话一出,众人吃了一惊,都看向姚腾。
“没错,若没有一个地方作为我们的大本营,就算我们拥众十余万,明天就兵临京师城门之下,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暴景立国三百年,树大根深,想要推翻他们,绝非易事。如果大家只是想做流寇打家劫舍,那大可不入朔州城。”
“但大家若想推翻暴景,成立不世基业的话。就必须有我们自己的大本营。而朔州,便是我们的目标!”
“先取朔州为根本,积蓄力量。再慢慢蚕食北地。暴景三大养马场北地有其二,军中精锐悍卒更是尽出此地。只要北地入我之手,我等便可一鼓作气,叩兵入关。”
“届时,如秋风卷落叶一般,中原即可席卷而定。”
姚腾一口气说完,有些大喘气,好在鲁弼很贴心的递上来了一碗山泉水。
众人都被姚腾说的话给惊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朔州岂是那么容易就进的。”薛长生发出灵魂提问。
“朔州城墙虽说不高,守备力量此时也相对薄弱。但就凭眼下我们这点人马,就算全战死了,也不一定能摸得到城墙上去啊。”
一直带着战斗人员的姚庆和魏览都沉默着点头。
二人虽然对攻打朔州很感兴趣,但实事求是来说,眼下,己方真没有那个本钱拿下朔州。
人员不足就不说了,光是攻打城池所需的军需器械,就足够难死众人了。
却不想,众人的想法落在姚腾眼中,后者笑了。
“腾儿,你笑什么?”姚仁疑惑的问。
姚腾摆手笑道:“父皇,你们都把问题想的复杂了。”
“我们为什么要强攻朔州?”
“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