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在医院又住了两天,直到医生确定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但陈知著和颜抒十分害怕她回校就触景生情又受刺激。
“你要不休息几天,出去散散心?我们这周边应该有那种可以度假的小镇。”
程臻拒绝了他们俩的提议,甚至觉得他们把自己当保护动物的这种关心过了度,“没有这么夸张,我已经休息够了,我想最近这段时间把我的小论文写完,然后赶紧投出去。”
“不急吧,我觉得那个小论文,也不差这几天。”
“反正快写完了,早写完早了事,省得我老想着,而且又不一定一次就能投中,当然得趁早写完。”
论文都是小事。
陈知著和颜抒担心的是,程臻现在能否正常和导师杨名沟通。
且不说他们这些学生,尤其是程臻,一直和杨名不对付,她还是这次事情的唯一目击人;而且这位目击人这些一天一直非常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他们俩一致认为,程臻一定积攒了如山的情绪,就等一个缺□□发,而她的目标大概率就是杨名。
人人都想为朋友出头,想冲到最前头,让坏人吃点苦头,
陈知著跟颜抒交头接耳,“我们这几天一定要看紧点,她一时冲动惹出事就不好办了。”
“当缩头乌龟也这么自豪,你到底收了多少好处。”
“冲动有什么用?难道把杨名揍一顿,他身上就能掉钱出来?如果真这样我第一个就去揍他。”
颜抒狐疑地瞟了一眼,“你是不是话里有话?你又知道了什么事情?”
陈知著又再次压低了声音,“靳熠会负责学长之后所有的费用。”
“他这么大方?”
“应该还会有一笔赔偿,我估计徐家也不会再深究了。”
“你这么说起来,他家人的消息,我这几天好像确实没怎么听到过。”
“所以啊,靳熠既然出了钱,肯定就希望这件事这么过去了,要是我们把这件事闹大,让两家人弄得鱼死网破,学长的医疗费怎么办,他后续恢复肯定也是很大的花销,这些钱难道我们给他付吗?”
“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你不说,我也不说,那不就没人知道了?”
“别人知道了又能怎样?大家都来骂几句,然后过了一周,也就全忘了,又有什么用?这就是现实,看不惯也没办法。”
陈知著也没比颜抒和程臻大几岁,但说起话来总是一副看破人生放弃抗争的样子,颜抒觉得不服,但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虽然没了编制确实很严重,但是他好歹是博士毕业,难道还找不到别的工作,难道日子就真的过不下去了吗?”
“如果知道了更多的事情,也不能解决问题,那我就选择,不去知道这些事情。”
颜抒无话可说。
“也可能就是那一口气吧,有的时候,一下子没想通,觉得好像碰到了天大的是,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但冷静下来就发现,其实也能熬过去。”
陈知著倚靠在医院的走廊墙壁上,不知情的旁人经过,多半会以为他是正在愁医疗费的家属。
颜抒又问他,“那你有这样的时候吗?”
“有啊,很多,但我知道,就算想发泄,也得给自己留个反悔的机会,有的事情,确实是不做立刻就后悔,但是做了,以后一定会后悔,我觉得,那样的事情就别做了。”
“但我觉得,人就是复杂的,就算知道那么多道理,就算你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风险很大,但你还是会做的,”颜抒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过去做过的某件胆大又可笑的事情,自嘲地笑笑,“我就做了。”
陈知著大惊,“啊?那然后呢?”
“我还活着。”
“你别闹了,你们要是一个两个都出事,我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颜抒看着陈知著操碎心的样子,不由得觉得,他们课题组的这三个人,真的像一个家庭,而陈知著是个天天操心的老妈子。
但她立马又想到,以前徐凌飞还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帮他们。
就不能帮他出口气吗?虽然确实改变不了什么。
但人有的时候,不就是活这一口气吗?
陈知著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在一周之后,原因很简单,又到了开组会的时候。
这次情况还和以往不同,杨名特意说了,如果有事,可以不参加,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反正陈知著觉得,这已经是一个信号了,想避免纠纷的信号,算是做出了些许退让。
但程臻这次却坚持要参加,还说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才更加意识到时间的宝贵,要认真度过每分每秒,认真对待每一次组会。
于是,开会的时候,陈知著和颜抒如同左右护法,坐在她两边,但两人的情绪截然不同,陈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