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颤,颜抒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组会进展非常平静且顺利,这两个小时,就像是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两个小时。
陈知著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却发现程臻一直定定地盯着杨名,而她半分钟就已经是这个姿势了。
然后,程臻果然开始了,开始得陈知著都猝不及防。
她微笑道:“杨名,组会这就结束了?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说?”
杨名皱眉,他没有理会,起身离开。
“你这就走了?你怎么没反应?你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是你的学生吗?他不是你第一个博士生吗!”
陈知著倾身拦着程臻,但后者只是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也没什么拦的必要。
“你要发疯不要在这发。”这样的话,对于杨名来说,已经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程臻却被点燃,“我只是说了实话,怎么,说了实话就是发疯?既然这样,那好。”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扔了过去,水花四溅,玻璃碎裂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别乱动了!”陈知著赶忙抓住她的手,又示意颜抒抓住另外一只,但颜抒只是看着。
程臻于是用另一只手抓住放在桌上的书扔了过去,书脊堪堪擦过杨名的额头,众人不由得惊呼。
“你在干嘛!你停下!”陈知著大惊失色,脱力松手,程臻一下子挣脱,站起身,踩着椅子,又跨上桌子,看架势就要冲过去一脚踹翻不远处的杨名。
在这个时候颜抒终于有了动作,她和陈知著一起拉住程臻。
“老师您赶紧走,她还需要点时间修养,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不会出问题的!”陈知著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杨名怒视着他们三人,甩手离开了会议室。
如果有杯水,陈知著大概会直接泼在程臻的头上,“够了!你冷静点!你给我冷静点!”
“他妈的!我就知道你坐在我身边没安好心!”
“你现在做这种事没有任何效果,甚至可能惹祸上身。”
“惹祸上身?我帮他出头就是惹祸上身?你看他那样子,徐凌飞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他至少也得得到一句道歉吧!”
“你如果真的打伤了杨名,那不管怎样都是你理亏,他那种人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给你泼脏水,到时候你也自身难保了!”
“这个书我打不了不读了!”
“别说傻话了!你现在放弃,只有个本科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你有想过要怎么办吗?你现在放弃了就是得不偿失!而且这种事本来就很难判定责任,就算真的去调查,对杨名来说也不痛不痒。”
“就是因为我们都这么想,都选择去忍耐,所以一错再错拖到现在。”
“好,你去做,你替他出气了,徐凌飞得到了道歉,那他的治疗费怎么办?”
“治疗费……那现在的治疗费是怎么解决的?”
“我觉得知道你肯定没想到这方面,一腔热血自以为能帮到他报仇,以为能帮到他,但是你这样会害了他。”
陈知著凑到她耳边,把之前跟颜抒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程臻像心上中了一箭,没再说话,
“冷静点,你现在小论文都要写完,马上把毕业论文写完就可以摆脱这个地方了,摆脱这些人了。”
程臻没再反驳,最后,她说:“你们不要替我道歉,颜抒也不要,我自己一个人承担。”
她说便要离开,打算一个人静静。
陈知著不放心又追了上去,“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是,靳熠这个人很重要,杨名现在对你比之前好,完全就是因为你和靳熠的关系,他可能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事情,总之,你和靳熠最好还是保持一些友好的关系。”
程臻嗤笑,“你管得还真宽,我爸都不管我。”
陈知著却丝毫没被这话气到,反而十分认真地说,“我要是你爸,我就让你退学,供你出国读书。”
程臻一拳打到棉花,又反弹回自己身上。
唯有设身处地才能感同身受,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自己可以不在乎这过去的一年半,如果还有别的选择。
那么她早就放弃了。
说来也巧,因为之前的那通电话,靳熠成了半个目击者。
原本他和程臻一个多月都没联系过,现在又开始天天给对方嘘寒问暖。
不知是不是错觉,程臻觉得靳熠发来的问候里带着歉意。
而现在,不仅是为了避免杨名给自己穿小鞋,为了徐凌飞能安稳地治疗,还为了其他的事情,程臻不能把靳熠当空气,得正常且友好地相处着。
她盯着手机屏幕里点开的聊天框,沉默良久,输进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有空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