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都是不经意说出来的,谎话才会经过深思熟虑。
李月桂见牛淑珍回答她的问题时轻松自然,连喯都不打,这下放心了,看来自己放火的事大家都没提,怀孕的事更没传开。
以往自己要是招待牛淑珍一顿,她都是言无不尽,就差肚子里的屎没往外倒了,确定这次也不会有所隐瞒。
牛淑珍往李月桂跟前凑了凑,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月桂,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快说说,疯子前脚把我二大伯嫂子骂屁了,后脚就去请她爷们喝酒,这是闹的哪一出?
问题是徐长贵还真就去了,搁平常,整天仰脸朝天的,他瞧得起谁呀?人家才不稀罕那口吃的呢!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徐长贵去喝酒,疯子却没扎刺儿。”
李月桂本想说长贵肯定是奔着秋丫娘去的,可转念一想:
放火的事,桂花能饶过自己,大概率是秋丫娘不让追究了。
如果把这话说出来,眼下是解气了,可牛淑珍这个人,有奶便是娘,没准啥时候把话传到秋丫娘耳朵里。
兔子急了还咬根草呢!尤其这种关乎作风问题的事,没有证据就胡乱编排,弄不好会引火烧身。
真要把她给惹毛了,肯定会跟她那个难缠的妹妹哭诉一番,桂花立马就得找上门来,跟自己老账新账一起算,可就惨了。
秋丫娘好欺负,桂花可不是省油的灯。再说徐长贵也得罪不起,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想到这里,李月桂对牛淑珍说道:“你在人家吃了一顿饭都没搞清楚,我这些天门都没出,咋能知道?”
两个人嘴上唠着嗑,手上却没闲着,分工合作,和面剁馅,很快包了一盖帘饺子。
眼看水开了,正要下锅,听到有脚步声,双双往门口看去,见大军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李月桂惊呼一声“咦!你咋回来了?这才几天的工夫?”
大军听李月桂这么说,面露不悦,斜了她一眼赌气道:“听你这话,好像我不该回来似的。”
李月桂赶紧解释:“不是……我……我的意思……你每次都出去一两个月……这次应该是……‘买卖’做的顺利吧?”
因为有牛淑珍在,所以李月桂话说的比较隐晦。
然后换上一副笑脸接过大军手里的包裹,她知道大军只要回来,肯定就有‘收获’。
把东西放到屋里的橱柜上,回过头接着对大军说道:“正好包了饺子,敢情知道你回来似的,给你接风洗尘。”
蹲在灶坑烧火的牛淑珍觉得人家夫妻小别,应该有很多体己话要说,自己不方便再待下去,也怕遭大军嫌弃,因为她有那么点惧怕大军。
可眼看到嘴的饺子没吃上,又有些不甘,遂起身假意说道:
“赶得早不如赶的巧,我也帮着忙完了,你俩吃吧!那……我就回去了。”说完抬起脚往门口挪蹭。
李月桂阻拦道:“见外了不是?马上熟了,走啥走?咱俩多包着呢!三个人吃绰绰有余。”
听李月桂这么说,牛淑珍瞄了大军一眼,大军只好挽留道:“咋的?害怕呀?见了我拿腿就走。”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不能走了,我怕你干啥?你身上又没有瘆人毛。”牛淑珍就势留了下来。
她觉得大军一定会像每次一样,买回来很多好吃的,刚才李月桂接过去那么大两包东西,一会儿咋也能拿出些来尝尝。
捞上饺子,几个人坐到饭桌前,牛淑珍见气氛有些沉闷,吃了一个,没话找话地说道:“呵,酸菜还真发到时候了,味儿挺正的。”
“是呢!够酸的了,闻着味就胃口大开。”李月桂附和道,她也想调剂一下大军进门时的不快。
“你快多吃点,酸儿辣女,肯定怀的是儿子。”牛淑珍顺情说好话。
听牛淑珍这么说,大军有点莫名其妙,满脸狐疑地看向李月桂。
没等李月桂开口,牛淑珍又赶紧向大军讨好:“哎呀!看我这脑子,你肯定还不知道,月桂她有了。”
“有了?有啥了?怀儿子是怎么话说?”大军有点发懵。
“就是月桂怀上孩子了!你要当爹了。”牛淑珍说完,定定的看着大军,等着他喜出望外的样子。
李月桂心里七上八下,屏气凝神,静候大军的反应。本来以为他肯定过一段时间才回来,自己闹个妖就过去了,等他回来啥都结束了,就当没这么回事。
哪知道牛淑珍嘴欠,把这事给捅了出来,她也只能先应着,过后看情况再跟大军有所交代,如果没怀孕,就直接告诉他是林树生误诊了。
大军被牛淑珍嘴里说出来的话轰的脑子一片空白,稍作停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鼻翼翕动,嘴角浮起一抹戾气,横了一眼李月桂后,抬手週翻了桌子,随即张嘴骂道:
“怀你奶奶个腿了?你又不是老母鸡,没有公鸡照样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