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得耀眼的积雪铺满了长长的宫道,无痕的雪地上又留下两行一前一后的足印,蜿蜒而远。
百里云天抱起早已失去知觉的宇文青,重回桐华宫。
他冷着眉眼低头看着宇文青苍白的面颊,低声道:“宇文青,你记着了,所有人都抛弃你了,只有朕还在!”
风渐雪远人也倦。
两个时辰之前。
一辆花纹古朴的黑色步辇在大雪纷扬的宫道上疾行,雪面上上踩出凌乱不堪的脚印。
白露满面急色,不禁催促着抬步辇的人,“快点!再快点!”
抬着步辇的人都是君无极身边武功高强之人,因为急迫的心情,此刻额头和鬓角也也溢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停地顺着下巴滚落。
而君无极却毫无知觉地躺在步辇之中,唇角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擦净。
一朵灼灼的血花开在他的胸口,即便是墨衣,也无法掩盖住浸染了胸前衣襟的血液的艳色。
原本艳极的眉间朱砂,此刻却仿佛失了所有的血色一般,苍白憔悴。
白露眉头紧锁,现如今君无极命在旦夕,他只希望尽快赶回宫中。
但是,在如此夜深又狂风重雪的夜里,却不想宇文青却突
然出现。
宇文青似乎是铁了心非要见到君无极,白露见此自然不能如她所愿。
且不说现在君无极急需救治,而且若是让宇文青看到步辇中君无极的模样,引起了她的怀疑,那么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很有可能会毁于一旦。
他劝了宇文青早些回去,但是宇文青固执起来根本谁的话都不会听。
她甚至伸手抓住了就步辇的横杆,不让他们走。
正当白露有些为难之际,一直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的惊蛰却突然上前,用剑柄猛地将宇文青的手打开了。
紧接着,惊蛰就是一副要冲着宇文青拔剑的模样,惊得白露心头一跳。
虽然宇文青最后变心跟了赫连沧澜,但是君无极却是也容不得她出半点差池的。
他连忙站到两人中间,隔断了惊蛰的视线。
最后,白露害怕再多耽搁真的会出事,即便是宇文青磕着碰着了,也抵不上君无极没了命来的严重。
他直接让下面的人继续走,赶紧回月华宫,而执拗的宇文青却死也不松手地紧跟在后面。
白露实在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理会宇文青了,他只希望着她能够知难而退。
一路踉跄着的宇文
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中艰难前行,最后有些跟不上的她直接摔倒在了雪地中。
终究有些不忍的白露冲过去扶了她起来。
他也不在乎宇文青怎么恨之入骨地说要报复于他了。
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到时候,如果那真的就是君无极最想要的结局的话,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君无极赔上了最珍贵的一切,而他付出的只是一条命而已。
他又有什么,拒绝被报复的理由呢?
朱色的宫门逐渐合上,他看到宇文青那决绝而又冷厉的目光消失在沉重的宫门外。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奔向殿中。
在回程的途中,君无极又提前触动了蛊虫的反噬。
而体内真气骤然薄弱的他更加难以抵抗反噬的痛苦,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呕血。
即便是点了周身各大穴道,也无济于事,止都不止不住。
即便是医术冠盖京华的白露,也拿着这突如其来的反噬束手无策。
最后失血过多的君无极直接昏厥了过去,白露向来面不改色的面容,也霎时间变得惨白不已。
君无极如今的反噬已经达到了几近失控的地步,原本是在每逢月圆之夜才能触发
的反噬,如今即便是不在月夜,也能提前触发。
而且,跟以往不同的是,君无极被毒蛊反噬的时候,不再狂化入魔无法控制,也不会再产生强烈的嗜血欲望。
反而是在剧痛的折磨之间,不停地呕血,其剧烈程度,简直像是要将体内的血液全部都吐出来一般。
白露已经黔驴技穷,他只能竭尽全力地为君无极减轻这种痛苦,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君无极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白露连忙封了他的六识,然后在书架的暗格中找寻了半天,才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回天丹给君无极喂下。
虽然现在君无极仍处在昏迷状态,但是从他急速跳动的脉搏便可得知,他现在仍在忍受着毒蛊反噬的痛苦。
得知消息的清明也赶了回来,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惊蛰,然后打开紧闭的房门冲了进去。
“白露!白露!君上如何了!?”
白露坐在床侧,将君无极扶起来,“白露,君上气息紊乱异常,我们必须赶紧疏通君上体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