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鸣!她带着南音前来四处乱晃,要他出现的时候不出现,这会子不想见着他的时候,倒看见了,宁浅予在心里暗暗想着。
那边,南鸣微微一笑,已经出声了:“贤王妃,别来无恙啊。”
宁浅予没打算搭理他,报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但是南鸣却没打算就此结束话题:“贤王妃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好歹我也是蓝忆兄台的相识。”
又来了。
宁浅予冷笑一声,淡淡的道:“南公子是南疆国的人,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本王妃是嫁了人的妇人,就算是南公子和家弟相识,和我也没关,套这近乎干什么。”
南鸣并不在意宁浅予冷漠的话,依旧是带着笑意:“倒是我唐突了。”
宁浅予看了眼南鸣,缓缓随着燕来上楼。
两人相视的眼中,都有不明的情绪,宁浅予的是姜太公钓鱼,而南鸣的,则是捕猎者的锐利。
燕来倒是对两人莫名其妙的话,没有过多的在意,恍若未闻,径直领着宁浅予上楼。
安乐是商队少主,不差钱,住的也是天字号房,和南鸣的贵宾房仅一墙之隔。
推门进去,也是柔软的地毯,还有弥漫在空
气中,那好闻的熏香。
安乐坐在豪华的轮椅之上,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这样热的天气,轮椅上铺着的是冰蚕丝锦缎,泛着冰冷的光。
燕来上前,恭敬的道:“少主,贤王妃来了。”
安乐双手微动,将轮椅转了过来。
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宁浅予忽然想到了曾经读过的诗。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殇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他坐着,看不出身高,却能见到清瘦的身形,一席胜雪的白丝绸上衣,只是袖口和下摆滚了一圈如意云纹的滚边,倒是和他头上简单的檀木云纹发簪相辉映。
身上并没旁的装饰,清冷疏离,却端的显得尊贵无匹,就像是大雪中的腊梅。
安乐一笑,颇有些冰美人之姿态,礼节周全:“今日唐突了贤王妃,还请王妃见谅,只是在子不爽利,不能起身见礼。”
宁浅予这才看清,他腮边的两个酒窝。
倒是和自己一样。
原以为身边带着燕来这样的丫鬟,商队少主应该是叱咤风云,说话做事都是雷厉风行,没有半分情绪,没想到,安乐是个例外,他说话语气很慢,温和的同时沉稳有力。
这也让宁浅予心里对按了的想法,稍稍改观,说话的语气也好了些:“安少主客气,不过你这丫鬟,挺有意思的。”
“哦?”安乐幽幽的回头,依旧是带着浅笑,还有一丝无奈,虽是责备,可听上去却没多眼里:“燕来这丫头,一向如此,古灵精怪的,也不听招呼,上回被我责骂了几句,竟然赌气跑到贤王府去做洒扫丫鬟,听说,还差点伤了王妃,真是顽固不堪。”
“惊吓了贤王妃,本该是我亲自上门请罪的,可这一阵子,我的病却是愈加的严重。”说到这,安乐开始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涨红着脸道:“一直寻到不到上门的机会,还请贤王妃见谅。”
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宁浅予倒是没有多计较,只是道:“丫鬟冥顽不灵,少主好生教训才是,今儿,既然是为看病而来,还是先诊脉吧。”
安乐又咳嗽起来,这一次,是怎么也止不住,咳嗽咳嗽,忽然整个人不住的抽气,像是要抽过去似的,直到燕来着急的转身,去拿了什么东西在安乐鼻下闻着,安乐才逐渐的停下来。
平息下来的安乐,极度虚弱,说话的声音
也很小:“失礼了,贤王妃见笑。”
都这样了,还顾及着礼数,家风还真是很严格。
宁浅予敛住心神,道:“既然安少主这样严重,还是先诊脉吧。”
安乐也没反驳,伸出手腕给宁浅予。
那手腕,比女子的还要白净几分,想来是很少见太阳的缘故。
宁浅予的手搭在安乐的手腕上,半晌未动。
安乐倒是很沉得住气,可是燕来却着急了,不满的嘟囔着:“贤王妃,您到底能不能看啊,这都要睡着了……”
安乐眼睛微抬,温声呵斥道:“燕来,休要胡言乱语,你要是再这样不知规矩礼数,我就将你送回严州。”
燕来撇了撇嘴,眼神愤愤的瞪了宁浅予一下。
宁浅予没有理会燕来,收起手枕,朝安乐道:“安少主,你的病,别的大夫瞧过没有?”
安乐点点头:“不少大夫看过,都说是身子虚弱的缘故,调养了这样久,也不见好。”
“那些大夫,说的是对的,你身子虚弱的缘故,不过这虚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后边吃什么药,都是无济于事。”宁浅予说的很直接:“刚刚看着,安少主好像有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