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是在午夜的时候,进的刑部死牢。
司徒森提前打了招呼,为了方便宁浅予探视,死牢的牢头,这才将宁以月专门移了一间,相对隐秘的屋子。
今生,是第二次进死牢。
一次,是宁泽被抓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宁浅予一步步的,朝死牢中走进去,每一步,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司徒森在边上,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微微的湿汗,安抚道:“不要紧张,我在。”
“我不紧张,我只是觉得心里很畅快。”宁浅予说话的音调,倒是十分的平静。
司徒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宁以月换的那间牢房,在最里面,单独的一间,说话谁也听不见。
守着的侍卫见到来人,赶紧上前:“七贤王,贤王妃,都按照吩咐办好了。”
“你先下去吧。”司徒森对着外人,又恢复了那股子冷意。
“是。”那牢头顿了顿,道:“里边太暗了,属下先帮您将灯点上。”
死牢太过于阴暗潮湿,所以每一间的牢房门,开起来好像声音一样,嘎吱嘎吱作响。
牢头推开的那一扇门,尤其是这样。
甚至声音更大,嘎吱一声,回响在寂静的死牢中,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声响,将原本已经昏睡的宁以月惊醒了。
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期待,看向门口。
哪怕事情已经不可收拾,她还祈祷着,狄韦会将她救出去。
但显然,她那点想法,都是天方夜谭。
牢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如牢头所言,昏暗幽深。
牢头赶紧将另外几处的油灯燃起来,退了出去。
牢内一下子亮起来。
司徒森知道,宁浅予还有许多话,要跟宁以月说,所以并没有一道进去,而是静静的守在门口。
宁以月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光亮,眼睛微微眯起,好一会,眼睛才适应。
她依旧是眯着眼。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眼睛被人打肿了,一只眼睛充血,只能半睁着。
看清楚来人之后,宁以月笑了一声,这一下,牵扯的脸上的伤口,她轻轻嘶了一声:“宁浅予,你来做什么?”
现在的宁以月,和之前判若两人。
刚进牢房的时候,只是身上带着污秽,脸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紫斑,还能勉强看的过去。
但是眼下,她的脑袋,肿的比平时大半个,一只眼完全红肿,眼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嘴角也有不少的血迹,半张脸肿的老高。
身上更是不用说,衣裳被撕成丝丝条条,只能勉强的遮住
身子。
露出来的手臂大腿,到处都是被打出来的青紫,还有不少的齿痕,双腿之间的衣裳上,还有血迹。
也对,死牢里关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而且都是大男人。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宁以月进来,被绑在十字架上,那些双手自由的男人,对她做过什么。
那最大的一间牢房,关了可有十来个罪犯。
宁浅予一步步的靠近宁以月。
就好像是前世,宁以月一身锦衣华服,众星捧月的来死牢看宁浅予的笑话一般。
死牢有一股子怪味,宁浅予却浑然不觉。
她看着宁以月,幽幽的扯开一个笑脸:“疼吗?”
“你是来看我笑话?”宁以月死死的盯着宁浅予,声音更加沙哑。
“算是吧。”宁浅予绕着十字架走了一圈,声音带着几分快意:“死牢的滋味如何?”
“你来体会一下,不就知道了?”宁以月呸了一口,将嘴里的血腥味吐出去几分,嘴角生疼,也止不住她挑起来的笑意。
都这样了,她竟然还能带着一丝浅笑,这女人要是接着活下去,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
宁浅予轻巧的躲开宁以月吐出来的东西,又慢慢的转到她边上。
“这地方,我还真的来过,那滋味,我一辈子
都不想再体会,虽然你明日中午,才会开始行刑,但这还有五个时辰,你都要呆在死牢,得好好的享受,这一切,可都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
话说到这,一直看着淡然,毫不在乎的宁以月,情绪才逐渐有了波澜。
她使劲的动了动身子,顾不得浑身上下的剧痛,嘶吼出声:“原来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当然。”宁浅予闭着眼道:“宁霞,宁清妍,宁凯,孙景军,孙倩如,宁泽,还有你身边的狗腿子小丫鬟……”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我没有提前行动,是你们自己,将坟墓掘好,再自己跳了进去,你掘了这样久的坟,现在,到进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