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黎明第一束光芒的时刻, 塞拉睁开了眼。目光平静清醒, 毫无睡意。
她敏锐地听见外面开始传来阵阵喧嚣, 似乎是在准备举行某场盛大的宴礼,隐隐伴随着低低的念祷和歌声。不过还未等到她起身去查探情况, 屋外就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 声音的主人毫无掩盖内心思绪的打算,她可以明显从急促而杂乱的步伐中感受到对方心中浓厚的不安,沉重和复杂。她默然坐在床边,等待对方推门而入,可是过了很久屋外也是一片静寂。
塞拉抬头看了看外面亮起来的天色, 略感不耐。她不会也不曾想要去顾忌来人此刻纷繁迷茫的心绪,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拉开了门, 不出所料看到在外面默默站立表情挣扎难言的萨恩小王子。她微微垂下头, 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知道在我的军队里, 我手下的那些士兵一旦迟到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阿诺一愣, 立刻脱口而出,“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人!”
塞拉眉梢一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作出这种回答, 而且她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别样的意味。不过现在她可没心思想多余的事,于是转移目光, 瞥了一眼阿诺手中紧紧攥着的木筒, 里面盛着一种浓稠但色泽清透的淡绿色液体, 像是融化后的松绿石。
这是努埃马拉的露水?绿色的,粘稠的露水?
塞拉一动不动。阿诺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怀疑,不禁有些忿忿地将木筒往前递了递,撇撇嘴道,“给你……喝了这个,我们就可以去见努埃马拉了。”
塞拉依旧没动。
阿诺有些急了,忍不住收紧手指,“我可是救过你的命,我不会害你的!你还不是我的、我的……你喝了这个才能和我一起去——”
塞拉微微眯起眼。她向来很擅长从对方的话语里寻到漏洞,从某个字眼中窥见他内心深藏的渴望,就如同现在——
“我,还不是你的?——你的什么?”她缓慢地开口,拖长的声音让毫无防备的阿诺瞬间就愣在原地,面露羞怒,然而涨红的耳尖和隐隐带着湿润水光的控诉双眼泄露了他的真实思绪。
“为什么我喝了这东西才能和你一起去?”塞拉仿佛没看见这一切,依旧用一种缓慢却携着不可抗压迫力的语调沉沉开口,“难道我不应该选择能和那颗树‘说话’的人——你们的先知一同去更合适?”
她扬了扬唇角,扯起的嘴角弧度锋锐极了,“我记得,你现在还不是先知吧,小王子?”
被这一番夹枪带棒含着冰碴的话激得面红耳赤的阿诺嘴唇动了动,他看上去似乎是很想要反驳她保住自己在她面前向来少得可怜的自尊心,可到底心虚找不出说辞来,只得移开了眼神,低低道,“先知、先知他最近都身体不舒服,所以以后都是由我来见你……别提这个了,快把它喝了吧,它很珍贵的!”
塞拉低头看了一眼,“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阿诺一呆,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受伤极了,湿漉漉地看着她,像是无辜的幼兽引人垂怜。可塞拉根本不吃这套,只是漠然地盯着他的眼,直到阿诺脸上再度泛起浅浅的晕色,略略转开眼珠,声音也有些湿润了,听上去很低落。
“我要是想害你那时候就不会救你了……你明知道我、我是……”
“你是什么?”塞拉冷硬地接话,反问,“我又知道什么?”
阿诺呆呆地看着她,手指捏得泛白,“我以为你知道的……在我们这里,只有、只有那种关系的牧人才能互相进入对方的屋子……那天我来找你,你没有关门,难道不是因为你,你……”
塞拉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笑了,极其短促的笑音,似乎有些被愉悦到了的意味。她算是知道这祖孙二人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奇怪了,原来在这种地方也有类似人类远古时期的落后习俗,虽然之前她察觉到了一丝苗头,可没想到他们却是真的有此打算。
她都几乎要被这群牧人逗笑了,而事实她也确实笑了,那笑容既有趣也残酷。
“那种关系?你和我?”塞拉打量着他,那目光仿佛能够将他剥光了般极具穿透性,就在阿诺脸上的温度更上一层的时候,对方的下一句话却重重地打击到了他——
“你连腺体都没有,如何让我下得去嘴?”
新人类中所有oga体内都存在着一种重要器官,被称之为腺体,它是接收alpha信息素的感受器,一旦a和o发生了某种亲密行为,o被永久性标记,腺体吸收了a激素之后分泌物也会发生性质的变化,上面携带着a激素的识别物质,使o记忆并识别标记者的信息素的同时,散发标记者的味道且只会对标记者发情——简而言之,腺体是新人类中的领导者形成配-偶必不可少的重要器官。oga没有腺体,对alpha们而言他的配偶就永久性存在着出轨的可能,这是独占欲胜过一切的a们所无法忍受的。
塞拉·奥德里奇是帝国最强大的alpha战士,即便她保持着绝对的禁欲,这种生而就被教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