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常召集族老和村民在家中议事,扈彭祖家的正屋门比别家都宽敞一些。
听到这声怒喝,众人都回身朝门口看去。
扈举山迈着四方步,朝堂屋走来。
他的额间拧着个大疙瘩,浓眉倒竖,一脸怒容。
“你们不回家做饭,都聚在我家干什么?等我爹给你们施舍一二吗?”
扈举山一副当家做主的派头,厉声训斥村民们。
“举山,这里还有不少叔伯爷佬在场,你是用什么身份说这话啊?”
刘长林见扈举山现身,提起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好戏来了。
“哼,你又是什么身份?”
扈举山进了堂屋,不屑地睨了刘长林一眼。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哎呀呀,举山,你这书读的不错嘛还知道用典,假以时日啊,你必成大器!”
刘长林对扈举山的无理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地夸赞他。
扈彭祖心里忽地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呵斥扈举山道:“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不要信口开河!”
他是想提醒儿子莫要大意开口让人抓住了把柄,扈举山却没有领会他的用意。
他以为扈彭祖对他失望了,只想扶持二弟扈举升取代他的地位。
扈举山觉得,他今天非要解决这事不可,就让扈彭祖看一看,谁才是下一任村长的最佳人选。
忽然,他的脑袋一阵晕眩。
脚下踉跄几步,险些栽到地上。
胡水根嗤笑道:“呦,举山啊,是不是昨天喝大了还没睡醒?”
一股热血,直窜脑门。
啪!
扈举山扬手就给了胡水根一个大嘴巴。
这一动作,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对外村人来说,本村人亲同一家,胡水根只比扈彭祖小两岁,扈家子侄都叫他一声胡叔,他是扈举山的长辈。
毫无征兆就对长辈动手,不符合孝道。
扈彭祖最先反应过来。
“举山,你干什么!虽然你胡叔来家里说话,态度有些激进专横,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动手啊,快给你胡叔赔礼道歉!”
说着是让扈举山赔不是,其实是点出胡水根先蛮不讲理才惹得扈举山发怒动粗。
胡水根回过神,脸上火辣辣得疼,被一个小辈当众打脸,更让他下不来台。
“小王八犊子,没大没小!你还敢打人?!”
胡水根捡起地上的锄头,朝扈举山抡去。
但是。
一旁的扈举升早有准备。
他架住了胡水根的胳膊,锄头没有砸下去。
扈铁栓几个汉子也急忙上前,帮忙制住了胡水根。
“好啊!你们一群人欺负我爹,我和你们拼了!”
胡耕望倏地从人群中窜出,手里的扁担舞得虎虎生风,朝扈铁栓等人打去。
几个汉子赤手空拳,被他打得抱头鼠窜。
女人的惊呼声,男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扈彭祖额角青筋暴跳,脑壳生疼,半截身子隐隐有麻痹之感,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掌。
“住手!成何体统!”
扈彭祖高喊出声。
伴随而来的,是他剧烈的咳嗽。
追打逃窜的男人们身形一滞,停下了动作。
扈举升快步上前,拍抚后背给扈彭祖顺气,“爹,你别着急,慢慢说!”
扈彭祖咳得脸面通红,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
“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打架寻事的?要不要我去县衙报官,请捕快老爷进村给你们帮帮忙?”
扈彭祖搬出了官府,村民们立刻老实了。
“村长别吓唬我们!”
胡耕望大声叫道:“扈举山打了我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扈彭祖怒其不争地瞪了扈举山一眼。
这个大儿子算是废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费他在他身上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
扈彭祖疾言厉色,“举山,还不快给你胡叔道歉,你还等着官差老爷来监督你吗?”
这半是要求半是威胁的话,彻底激发了扈举山的怒意。
“让我给他一个乡下泥腿子道歉?做梦!”
围观的刘大兰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不也是乡下人吗?你凭啥瞧不起我们?”
“就是啊!凭什么?”
“乌鸦笑猪黑,心里没点底数!”
“人贵自知啊,他简直是恬不知耻!”
扈举山一句话激起了众怒,村民们纷纷出言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