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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声在华夏诸门派间也越来越大,他们开始称我为寂玄真人。
鸦九那张嘴虽然总是说个不停,化成人形的时候还喜欢耍帅,但他的威力却很惊人。我担心自己驾驭不了他,更加昼夜不停地勤奋地修炼,短短时间内接连突破腾云境晖阳境,被蜀山上下称为奇才。无数次摩挲着鸦九的剑身,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配得上鸦九剑的修者。我要让鸦九为了有我这样的主人感到自豪,感到幸福。
那个时候的我怎么想得到,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他丢掉?
鸦九有自己的想法,我的命令他常常阳奉阴违,我并不生气,反而我觉得那样的他很可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偷偷看他,尤其是在他化成人形的时候。他身形修长,肌肉匀称,一张英俊非常的脸却总是戴着半个鸦羽面具,明明是冷血杀手的外表,却总是一开口就令人幻灭。
“卧槽有人打架!主人我们快去围观!”
“哇……那个花魁长得还没有主人你的肚脐眼好看哎……”
“主人那边有个白痴在对你流口水,我好想揍他怎么办?”
“想看我们主人可不能白看,来来来,一眼一文钱啊!主人你瞪我干嘛,咱们路上也得用盘缠啊!“
虽然我常常想要装作不认识他赶紧走开,但是看着他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慢慢的宠溺感涌上心头,最后只能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拽走,再给他买点好吃的糕点安慰一下。当然用的是我出卖“色相”赚来的钱……
我喜欢露宿荒野的那些夜晚,漫天星河流淌,他枕在我的腿上,我轻抚着他那乌黑如丝缎般的长发,心里无比平静祥和,好想自己这辈子想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有时候他会在寂夜里吹笛子,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学来的记忆,幽咽的笛声轻缓地应和着山风,带着几丝悲伤。我并不清楚鸦九的过往,他也说自己不记得了,但是我想,那过往中一定有不少令人伤心的东西。否则他又怎么会在北溟海里,沉睡了那么多年呢?
鸦九总说我喜欢假正经,其实在他面前我已经笑得很多了。我喜欢假装睡着,然后眯着眼睛看他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干些什么。他会吹一会儿笛子、摆几个帅气的造型,然后跑过来看着我发呆,眼睛呆呆的,可爱极了。很多次我都有冲动去亲他的眼睛,但是又觉得这样太奇怪了。
他是个雄剑,我这样会不会吓到他?
很多年月就这样在相互的陪伴中过去了。后来我们遇到了乔嘉树。他对我说了很多以前从没听过的故事。他说妖并不一定是邪恶的,他们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在乎的人。就像他身边的那条青蛇一样。我喜欢听乔嘉树说话,喜欢听他弹琴。他的琴艺造诣很高,对于世间的道理也有自己的见解。我虽然游历天下许久,结交的朋友也不少,但是像他那样性情相投的也不多,常常一聊就是一整夜。然而鸦九那段时间很不开心,偶尔趁着乔嘉树背过身去的时候对他翻白眼吐口水,也鲜少化出人型了。我知道,他是在吃醋。
不知为何,我竟然还挺享受看着他吃醋的样子。尤其是每次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还以为我并没有注意他。
笨蛋……我很想揉乱他的头发,然后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但这样的机会,却在我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中错过了。但是我并没有担心,我认为我们有无尽的时间在一起,一切都不需要太着急。
青丘之战,我人生中无可避免的劫难。看着遍野横陈的尸体,看着妖怪身体中汩汩涌出的和人类相同的红色血液汇聚成了河流,看着那些年幼的妖怪在母亲的尸体旁哭泣,我第一次对从小受到的教导产生了怀疑。
这真的是对的么?为何杀死人是罪恶,杀死妖却是正义?
这种正义对于妖来说又是什么?
还是说其实这一切与正义与否本无关系,有的只是立场?
我的怀疑很短暂,因为不久之后,在狐熵的面前,我曾经所相信的一切轰然崩塌。他当时伸出利爪,刺入了我的天灵,刹那间忘尘在我脑中设下的封印被摧毁,无穷无尽童年的记忆呼啸而来将我吞没。
原来,一直养育我的,正是夺走了我一切的人。
一个婴儿来到世上,最先接触的便是母亲的怀抱、父亲的笑脸。那温热的泛着淡淡馨香的触感和记忆,会化作无形的安全感,留在一个人内心深处。母亲按照狐族传统,在我额头上印下的一吻,将她的记忆传达给我。那是我对于这个世界最初的了解。人生中最初的两年,我在他们两个人为我编织的安静港湾中,手舞足蹈、无忧无虑。
直到那些修者出现。
父亲身上淋漓鲜血,血管肌肉都□□在空气里,俊美的容颜面目全非。凌迟之刑,世上最残酷的死法,他却因为怕吓到我一声都没有吭。还有母亲那双流出血泪的眼睛,里面所有我曾沉醉的星光都陨落了,一片空洞中,最后定格的是恨。刻骨的仇恨。
她将剑刺入父亲和自己的身体中时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