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衙门,灯火通明。
谢知非忙完刚坐下来,丁一就把加了金银花的温茶递过去。
他喝一口,牵动嘴角一溜水泡,疼得呲牙咧嘴。
老皇帝一驾崩,整个四九城都忙起来。
禁军管戒/严,锦衣卫管抓人,就他们五城兵马司,是张万能的狗皮膏药,哪里有毛病,就贴哪里。
一连三天,他忙得跟只陀螺似的,前前后后加起来,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累还是其次,关键是心里急。
晏三合现在在哪里?
董承风的人呢?
既然事情办妥了,为什么连个信都没给他送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累,一急,水泡直往外冒,金银花也压不住。
这时,朱青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谢知非掀眼皮一看,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薜昭从怀里掏出信,“这是我家老爷命我给三爷送来的。”
“你家老爷干嘛给我送信?”
“晏三合呢?”
“姓董的呢?”
“他们现在怎么样?”
“你来了,谁保护他们?”
谢知非越问越急,偏偏薜昭一脸面瘫地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谢知非磨磨后槽牙,把信展开来。
略扫一眼,他脸色唰的一下变了,“晏三合昏迷不醒
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谢知非狠狠压下一口气,“薜爷,人命关天的大事,劳你开开金口,心魔解完了?”
薜昭:“嗯。”
谢知非:“是在木梨山解的心魔?”
薜昭:“嗯。”
谢知非:“解完心魔后,她就晕过去了?”
薜昭:“嗯。”
谢知非:“怎么叫都叫不醒?”
薜昭:“嗯。”
谢知非:“你家老爷问我怎么办?”
薜昭:“嗯!”
谢知非:“几天了?”
薜昭连“嗯”都懒得“嗯”,直接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
果然就是老皇帝驾崩那天。
那还等什么!
“走,我跟你去木梨山。”
“爷!”
朱青小声提醒:“这里没法脱开身。”
“没法脱也得脱,你和丁一都留下。”
谢知非一把拽住薜昭,“等我见了一个人,就跟你走。”
……
要见的人是李大侠。
李不言已经挪回到别院,由汤圆精心照料着。
谢知非再忙,每天都要来看她一回。
下马,一只脚跨进宅子,谢知非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揽住薜昭的肩,低声问道:
“这个心魔,谁是点香人?”
薜昭看看肩上的手,眼底分明闪烁着不满,却还是冷冷的咬出三个字
:“晏姑娘。”
刹那间,像是天空劈下九道天雷,劈得谢知非魂飞魄散。
点香人,怎么会是晏三合呢?
她和那帮乌鸦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啊!
“你没有搞错?”
薜昭又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晏姑娘亲口说的。”
又是九道天雷劈下来。
谢知非一屁股跌坐在门槛上,黑沉的眼底风起云涌。
乌鸦是在巫咒案中死去的人的冤魂;
晏三合既然是点香人,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和这些冤魂有瓜葛;
什么样的瓜葛?
谢知非蹭的又站起来,长臂一伸,死死揽住薜昭的颈脖,大步往宅子里走。
薜昭回忆着上一个揽他颈脖的人,好像是被他毒死的。
走到角落里,谢知非也没有放开手,低声道:“董承风人呢?”
薜昭:“走了。”
谢知非:“去了哪里?”
薜昭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知非咬牙切齿,表示你个王八蛋,多说一两句话会死吗?
“在车上,他和晏三合都说了些什么?”
谢知非把脸凑近,“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一下?”
薜昭:“不能!”
谢知非后槽牙都要磨没了,“为什么不能,我和你家老爷……”
“我答应她的,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漏
。”
难得一句整话,却把谢知非气得够呛。
想着当日上山时,这人油盐不进的臭德性,谢知非就打消了再问下去的念头,心说等见了晏三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