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意下死力表现自个儿了?嗨,他非但不这样,还把那些倒灶事全说了。听到旨意也不垂头丧气,反而跟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没救咯!
皇帝冷哼一声,狠狠一拍扶手,吓的殿中围拱垂立的太监们呼啦跪了一地。
他简直痛心疾首——原来这人就是“我家的二五眼”啊!合着老十四不是爱称,而是实话?竟然还为了这人跟尹家的儿子吵嘴,老十四这眼睛怎么长的啊?尹家的儿子有品味,这二五眼可不是又丑又不像人样!
他得劝婉仪悬崖勒马,存了这个心思,皇帝一甩九龙团纹膝襕,背手朝外踱步:“想来老十四已经去了仁寿宫,朕也去看看。”
后宫里如今最大的就是皇太后,仁寿宫成了香饽饽,后宫妃嫔都愿意去她那儿请安。我朝以孝义治国,皇帝呢也有一颗热诚的心,时不时就会来仁寿宫坐一坐,给母后请个安。后宫妃嫔平日里想见皇帝一面难于登天,也就只能抓住这个时机,说不定能在皇帝跟前露露脸。
元庆公主回宫是大事,因此连平日不常走动的皇后都大驾光临仁寿宫,更不用说那些小辈的皇子公主了。
婉仪抿着甜笑坐在凳上看着自己的侄子侄女给自己请安,她这个老幺头一回感受到做长辈的滋味,简直太有面子了。
作为姑母总要给点见面礼吧,她这人很实在,觉得什么都比不上银子来的好。于是跟个散财童子似的,一人一个银光闪闪的大银锭子:“来,这是姑母给你们的见面礼,拿着买点儿可人意的小玩意儿吧!”
大公主如今十二,是懂事的年纪了。领着弟弟妹妹们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很有长姐风范。
年岁最小的五皇子凑到婉仪跟前,他如今是人嫌狗恶的年纪,透着一股羡慕劲儿:“皇姑母,你是不是比皇父还要阔绰!”
在皇太后跟前慢悠悠喝茶的宁妃闻言差点儿将口里的茶水喷出来,强撑着咽下肚,僵坐在椅子上尴尬地微笑:“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四六不懂,说话没个数。”
婉仪却很喜欢,她前头的哥哥姐姐都已经成家立业,她还是一团孩子气,跟小辈儿玩的到一处去。小辈儿呢,因为看久了太皇太后的外域面容,没觉得这个小皇姑母的长相有什么稀奇,反而觉得她温柔可亲。
她摇头示意不碍事,一本正经地拉过五皇子的手:“跟你皇父一比,我可穷多啦!你皇父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财神爷。”
五皇子很心满意足,自己有个天下第一的皇父,说出来多威风!可是慕容家的孩子都很精明,他道出了自己的困惑:“可是为什么皇父没有给过我这么大的银锭子?”
老一辈的太妃太嫔都很喜欢孩子童言稚语,乐不可支地笑开了。宁妃一脸生无可恋,恨不得把自己生的这个皮猴儿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
婉仪觉得这孩子太好玩了,长的粉雕玉琢,连说话也是那么逗。她哈哈笑着将他揽到怀里,一本正经地逗他:“呀,还有这样的事么!那说明你皇父太抠搜了,不局器!你们得跟他讨,就说是皇姑母让你们去要的。”
话才落地,就听见外间传来一声弘雅清荡的声口,仿佛也带着笑意:“朕竟是不知道,老十四你还学会撺掇孩子了!”
门里立刻跪了一片高呼“万岁圣躬金安”,妃嫔们都站起来行了礼。婉仪在一旁看的咂舌,瞧瞧,这就是帝王家的气派。
皇帝踱步进来,面容清俊如雪后初霁,即使被这样盛大的煊赫簇拥着,他也有着处变不惊的儒雅从容。
旁的不说,大哥哥真是生的很美貌,和自己一点也不一样。婉仪很羡慕,她的容貌不符合时下世人审美,美艳鲜明中又带有汉人的清和,在别人眼里有着不伦不类的怪异。
她为什么跟常徽卫玩的这么好,就是因为常徽卫打小儿就没觉得她长得奇怪。皇考不是没有给她挑过其他的伴读,可那些人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对她热情,私下里都管她叫南夷蛮子。即使皇考一直说姑娘漂亮着呢,那也不管用。年幼的心被伤过,就很难愈合,终长成坏疖,触碰了就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