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儿…啊!”
原来是她一个不防,慌乱间踩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脚步一滑就狠狠摔了个大马趴,还是脸朝下的那种。
这下摔的很惨,不仅她摔懵了,连皇帝都懵了。他怔怔地松开了拉住她的手,回头看了眼她的惨状才回过神,赶紧伸手去扶她。
婉仪感觉全身上下无一不痛,特别是下巴处,简直如火燎一般。她呆呆地被皇帝扶起来,看着他忽然心虚又紧张的神色,哑着嗓子说:“我脸怎么了?”
皇帝目光僵硬地看着她的脸,如羊脂白玉般的脸上破了相,下巴处被凹凸不平的石子路磕出了几条血痕,此时正不断往外渗出血珠。因为她本身就肤色极白,这血痕便愈发明显,瞧在眼里简直惊心动魄。
他没搭腔,慌乱地在身上掏帕子,可是遍寻无果,才绝望地想起来那方帕子先前被送给那个安嫔了。
婉仪见他这样也能猜出,自己此时肯定模样极惨。她颤抖着伸出手试探性地往下巴处摸了摸,以往细腻光洁的肌肤没有了,取而代之是粗粝的触感,而且指尖还摸到一阵温热的湿润,估计是流血了。
她垂下眼睫呆呆地看着手,忽然就哭了。不同于以往的雷声大雨点小,反而是无声无息的抽泣,泪珠跟不要钱一般的直淌,更显出她的颓唐和无助。
皇帝见她反应异常,更加慌乱了,咽了咽唾沫用袖口小心翼翼地为她掖了掖下巴的血迹,低不可闻地说:“是朕错了…”
要是搁在平时,婉仪肯定就要得意洋洋了。可是现在她一反常态,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别过头去哽咽着说:“不要你管。”
说完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连凌乱的裙子都没有心情整理,背影伶仃地往外走。
皇帝这才注意到她原来是孤身一人,赶紧跟上去要扶她,用一种愧疚的语气哄她说:“朕派人用步辇抬你回去,成不成?”
婉仪撇开他的手,满含眼泪的说:“我自己走回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牵动了下巴的伤口,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婉仪觉得这下完了,估计是破相了,真要嫁不出去了。
女儿家的脸往往比什么都金贵,尤其像她这种本来心中对自己的容貌就有根刺的,这下可真叫她觉得天都塌了。她感觉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淌,却固执地不愿意去擦。她知道和皇帝怄气很不识大体,可是心里头就是不乐意。
皇帝也很懊恼地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时不时偷偷觑她脸色,可惜婉仪连个眼神都不愿扔给他,自顾自咬唇往前走,皇帝只能看见她充满倔强的满面泪哼和微微肿胀的下巴。
冯祥他们自然不敢滚远,都站在园子外吹冷风,也是凑巧,苗福也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呢。
冯祥是个包打听,招手问苗福:“你小子怎么没跟元庆公主在一块呀?”
苗福唉地一拍大腿,凑过来说:“公公您不知道,还不是因为殿下养的那只老虎跟人跑散了,殿下就命奴才分头去找,没想到愣是没找到,眼下也不知道殿下在哪儿了。”
“哟,那可真叫巧了,咱家先前儿才见到殿下和万岁在一块儿,那老虎找着了。”
苗福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谢天谢地,总算找着了,不然今晚上怕是没戏唱了。”
冯祥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难说咯,你当咱家为什么在这儿干站着,殿下估计又惹了万岁不快活了…”
“啊?不能够吧?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啊,怎么又闹起来了?”
冯祥心说该怎么告诉你?说你家主子不仅喊了万岁老人家的名讳,还骂他老人家是臭石头?天底下再也揪不出第二个这般胆大的人了,元庆公主真是令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两眼一翻,朝天一指:“天机不可泄露。”
正说着话呢,远远的就看见皇帝和元庆公主出来了,两个人倒是没斗法,甚至有些安静的诡异。
冯祥心刚要放到肚子里,赞叹了一声还是元庆公主有手段,上前刚准备做和事佬,没想要借着灯笼光一照,他那公鸭嗓子都拔高了:“我的亲娘,殿下您这是怎么回事啊?”
苗福也瞧见自家主子衣服皱皱巴巴,仿佛还有泥点似的,一看就是摔了跤了,最要紧的是下巴怎么破了皮呢!
他哎哟一声扑上去:“我的主子,您这是摔哪儿了啊?怎么摔得这么狠啊!”
婉仪一见他们这么大反应,心里头就知道完了,这下巴摔得真叫丑的没法见人了。
她勉强为皇帝保留了一些颜面,恨恨地说:“黑灯瞎火的没留神,教狗给绊了。”
皇帝听她骂自己是狗,虽然很是心虚,但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了。可是同女人争口舌是非未免显得太不男人,他憋了憋,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苗福挠了挠头,上前扶她:“奴才刚才找虎大爷的时候看了,没有狗啊?难不成是虎大爷绊您的?”
他探头看了眼呆头呆脑跟在皇帝后面的二五眼,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