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吻,洋洋洒洒写道:“儿啊,如果老十四还是找不着可心意的人,横竖不能委屈了她。既然有你相助,她能更加旺夫,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让婉仪嫁给你吧!朕连说辞都替你想好了,就说她是朕为你精心挑选的童养媳,就这么着吧!”
皇帝这下彻底懵了,童养媳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冲击了他生平认知。
堂堂一国之君,竟如民间不入流的泥腿子一般,娶个童养媳!
内阁大臣们或担忧或痛心的哀声叹气萦绕在他的耳畔,他竟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呆呆地平视着眼前的空气,所有心神都被自己即将娶婉仪的噩兆震颤的四分五裂。
婉仪……竟然要娶婉仪!
皇帝素来运筹帷幄,极善权谋,可如今灵活的脑子也一点儿也不好使了。
他只恨不得有人给自己狠狠来一下,让他晕过去从此人事不知,便再也不用应对这既难堪又棘手的事了。
他虽排行老大,可幼年丧母,又兼同胞情份淡薄,常受兄弟姐妹的欺凌,可以说是伶仃无依地长大。
那时最有储君希望的是三皇子,三皇子常常喊他是克母的灾星,迟早会克死自己。也许是天意弄人,他不仅没把自己克死,而且还做了储君;反倒是三皇子后来染了天花,还没成人就死了。
年少时孤独是因为不受重视,登基后寂寞则因为他已经站在极峰之巅,无人敢同享那份辉煌。
而婉仪呢,可以称得上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何为亲情的妹妹,也是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为人兄长的奇妙与温情。
这丫头那时才到他腰畔,走几步路就嚷嚷腿疼想着法子要他或背或抱。一旦不合心意就满地撒娇打滚,哭的鼻涕眼泪糊脸,又适逢掉牙期,那尊容真是…唉…不提也罢。
真心实意看作亲妹妹一般照料的人,记忆里她小时候的丑模样还没被完全抹去,如今竟要嫁给他!
这噩耗实实在在打击了皇帝一波,他顿时一阵头重脚轻,脚下虚浮一般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直到扶住了邓满的手才堪堪停步。
一帮内阁大臣见皇帝饱受打击至此,更感心痛如绞,跪下来连声请求保重圣躬。
“依老臣之见,不若连夜拟一道圣旨,将元庆公主嫁与外邦和亲。到时候即使有人拿遗旨大做文章,看在国体份上也不敢过多置喙。”
此言一出,有不少保守派大臣表示支持。外邦异族近年来频频扰乱边疆治安,此举不但维持了天家颜面,对大冶基业来说也是助益良多。
可皇帝内心犹豫了——婉仪那样娇的性子,自小养在富庶江南,都不舍得让她来这气候干冷的京城。陡然要将她送给苦寒草原的外邦蛮子,她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苦!
“朕不同意,”皇帝立即下意识地否决,在看到数道惊讶的视线朝自己投来时,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的冲动,尴尬地扯了个正当理由,“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大冶百年基业,辉煌时万朝来贺,祖宗曾言不准将公主和亲。朕若是如此,不但违背祖训,而且还尽丧我大国威严!”
他此话于情于理都是再正确不过,于是先前那帮保守派认同地点点头,又开始愁眉苦脸地想辙了。
忽然有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以臣来看,其实皇上娶婉仪也不是不可。”
先前保守派顿时怒声喝道:“康沛你个武夫,你是得了失心疯么!胡言乱语些什么!”
兵部尚书康沛生的人高马大,一张方脸掩在浓密的胡子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起伏不已的胸膛却泄露了他的不爽:“你们这帮老儿,敢骂老子是武夫!你们懂个屁!先帝说了,元庆公主那是贵命!旺夫旺家旺六畜你懂么?老子连打仗有时候都要请钦天监帮老子算一算何时天时地利人和,元庆公主这贵命若是能旺皇上,岂不是国泰民安,让咱们大冶风调雨顺!你他娘的嚷嚷个屁!”
被康沛喷了一脸口水的保守派们顿时委顿下去,是哇,连云海大师都说了公主是贵命,云海大师是谁?未坐化之前可是名扬海外的名僧!他说元庆公主是贵命,那公主必定命运贵不可及。
虽然保守派古板固执,但不少很迷信,平日自家婆娘也到处去庙里烧香拜佛,求他们官运亨通。
当下有人开始动摇起来:“其实……此举未尝不可,如若公主是贵命,那于国于皇上,都是大吉啊!毕竟遗旨已经写明了,如果不从,那可是违抗先帝遗命!”
但仍有少数顽固派仍在负隅顽抗:“元庆公主可是担了长公主的名头,从古至今,哪有长公主违背伦常,嫁给皇帝的道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让皇上背负乱//伦的千古骂名!”
康沛由于很不爽又很迷信,此时俨然成了支持派,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喷:“他娘的,乱轮乱轮,乱个球的伦!都说了公主跟皇上没有血缘关系,你们眼睛长了干毛使的?”
又被康沛喷了一脸唾沫顽固派顿时被熏的生无可恋,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