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夫妻敦.伦之道,乃是天底下再正常不过的事,还请主子不必害羞。”
婉仪心说我不害羞,光看这个小雕像有什么可害羞的。她虽然没有亲历实战,但是光凭混迹花楼的那些日子,也足够她假模假式纸上谈兵几回了。
何嬷嬷见她不语,也不多言,只拿起那对小像,手指微微用力,啪地一声分开了这对恩爱男女。
正是这一下,才让婉仪真正领会到周公之礼的奥妙所在。这对小像其实别有洞天,玄妙就玄妙在他们紧紧嵌合的那一处。内造的工艺果然不同凡响,隐蔽地儿刻画得十分逼真,让人光是看一眼就脸红耳热。
太过栩栩如生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架势连婉仪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慌忙别开眼,说:“快拿走,我怕再看要长针眼了!”
何嬷嬷很理解的一笑,她得了皇太后的叮嘱,所以并不会像对待其他小主那样,将如何侍奉好皇帝的手段对婉仪讲的十分周详,只求点到即止就行。
她将雕像重新合起来,收进小匣子中,起身将它放置在床上的枕头下:“主子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奴才也就不多言了。只一句,烦请您不必害怕,皇帝定是会体谅您的。这是压箱底的物件,头夜里按老例应当放在您的枕头下,以求夫妻顺遂,来日圆满。您可千万不能挪窝。”
婉仪方才属实被这大有乾坤的雕像震撼了一把,眼下还有些回不过神,漫漫点头应是,其实完全没听明白何嬷嬷说了些什么。
候在外间的两果儿见何嬷嬷走了,方凑到婉仪身边,好奇之情溢于言表:“主子,何嬷嬷传授给您什么内经了?不如同奴才们讲讲,也好涨涨见识。”
婉仪饶是再厚的面皮也受不住,啐了一口道:“瞎打听什么呢?啊?左右不过是些理气活血的法子,我就听了一耳朵,哪儿能记得住。快出去帮我瞧瞧晚膳吃什么,顺带捎点零嘴儿回来,快走快走。”
大概是她敷衍的态度太过明显,两果儿虽然满心疑惑,但终究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讪讪地被赶跑了。
倒是婉仪坐在凳子上半晌,忽然嗷的一声哀嚎:“这叫个什么事呀!”
她大概满心希冀着白昼能一直维持下去,让难捱的黑夜永远不要来临。可惜天老爷没有听到她的许愿,仿若是一霎就到了酉时。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暖阁,拖曳着的人影昏黄,平白更添出几分惆怅来。
且不论她的心境如何,大抵是底下人都满心希冀着主子能与皇帝和睦。徐嬷嬷如同老将又遇重用,下决心要打造出一个完美无暇的全人来迎接皇帝。
于是婉仪连晚膳也用不成了,徐嬷嬷呼啦啦领着一串的宫女伺候她沐浴上妆,换上庄严华美的吉服,戴上华丽沉重的九翟冠。又是好一阵折腾后,她转头看向巨大的落地铜镜,一时竟觉得镜中这张浓墨重彩的脸,是那样的陌生。
册封贵妃,自然没有那样大的排场。到底是没有待嫁的喜悦心境,婉仪竟觉得这一顿忙活下来唯一的感受就是疲倦。
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出降时会是怎么样的,可兜兜转转,命运竟是同她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最后竟是连合卺酒都喝不到一口。
她只得撑着酸痛的脖子独自坐在床上,等着皇帝百忙之中的抽空驾临,一时之间竟感到枯燥。她用手指轻轻描绘着襕裙上繁复的百子纹刺绣,回望这过往的十八年,竟觉得如同一场梦,让她仿徨而又失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份量死沉的头面在她的头上已成为重若千钧的存在,婉仪觉得自己连脖子都抬不起来了,哑着嗓子说:“不成了,再这样下去这头面倒成了砍头的铡刀了。”
两果儿心里发急,可又无计可施,只得一叠声的安慰她:“主子,您再忍忍,快了、快了。这时候拆下来,不吉利。”
婉仪几乎要笑出来,本就不顺遂的姻缘,又何必担忧不吉利。可到底犟不过这两人,就在这样如同酷刑的等待中,足以让她领悟到斜倚薰笼坐到明的哀愁了。
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外间传来响亮的击节声,随后便响起御前的邓满和冯祥的和声:“万岁驾到。”
她几乎是一激灵,眼看着面前的门被一下打开,皇帝就这样踏着水浪一般的请安声走了进来。
为显尊重,皇帝好像也特意换上了衮服,庄重的礼服衬得他皎玉般的朗面愈发神光高洁,是不可逾越的帝王气象,他许是沐浴过后匆匆赶来的,未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紧贴鬓角,似乎还散发着皂荚的迷迭香气。
他抬眼看见盛装打扮的她,一时间竟像是被吓到一般,彷佛认不出她似的怔忡。
顶着他错愕的目光,婉仪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触手之处是一片脂粉的粘腻,不看也知道自己顶了一张多么死白的面庞。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先前在房内侍奉的人早已默默退了出去,甚至十分体贴人意地带上了大门,徒留这二人大眼瞪小眼。
好在皇帝很快反应过来,走上前扶她,沉声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