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冬果儿摸着脑门傻傻发问:“春天来了能有什么好事儿?不是说京城的春天老爱刮大风,出门就吃一嘴沙子吗?”
红果儿伶俐,一下子脸色颇为精彩纷呈:“这…怕是…不能够吧…”
常嬷嬷闻言莞尔一笑,打量着她:“有什么不能够的?”
啊,真是让人想不通,明明主子前阵子不是吵着闹着要出宫吗?怎么这心思说变就变呢?瞧这模样,分明是害羞了啊!
今儿莫是发生了些了不得的事?难不成主子去养心殿的这一趟就承幸了?
不过观万岁爷言行举止,以及他一见主子就脸子拉老长的尊容,怕是万不能够做此等事的。
所以是主子气不过老受压迫,想从□□上报复回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万岁给强了?
这么一想,果然很惊悚。红果儿盯着那道帷幔重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妹妹对哥哥的…传出去不大好吧?”
常嬷嬷不知她的心思,只摇了摇头,领着她俩往外走:“既无血缘之亲,又兼先帝遗命,这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天经地义着呢!哪怕是御史台都不能说嘴!况且万岁爷又是个什么身份?那可是万乘之尊,老天爷钦点的真龙!敢说他老人家闲话的人,怕是还没投胎呢!”
红果儿听了点头说是:“怪道我今儿个去钦天监不过才张口,那位监正就指天指地的发誓来着,倒是碰的我一鼻子灰。”
常嬷嬷乜她一眼,笑说:“你也是个实心大萝卜,钦天监是御用的阴阳先生,说他们算的八字有差错,岂不是活打他们的脸?”
红果儿摇头叹气,顺带斜了魂不守舍的冬果儿一眼:“早知道就应该扯个由头应付过去,不然哪儿能让这呆丫头跟着主子后头添乱呢!”
冬果儿缩了缩脖子,支吾着抗议:“我也没添乱来着,还被冯大总管拎到犄角旮旯里好好儿教训了一通呢。”
红果儿说你该打,拖着她往值房里走:“正好轮到我守夜,我看你也别睡了,等着跟我如实交代事情经过吧!”
*
冬果儿被红果儿审讯逼问了一宿,大清早儿顶着两个核仁似的肿眼泡去给婉仪打帘子。低头一瞧,嗬,主子的眼比她来说好不了多少,也肿了老高,正费劲眨巴着瞅她呢!
她啊了声,说主子您醒啦:“往日您总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怎么今儿个翻了黄历了?”
婉仪悠悠叹了一声长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煎饼:“我做了一个怪梦,结果被吓醒了,一夜无眠呐!”
冬果儿点点头,颇有同病相怜的味道:“奴才也一宿没睡,很是理解您的痛苦。”
婉仪一个挺身,半坐起来感动的望着她:“你怎么也没睡好?难不成是与主子心有灵犀,也感受到了我昨夜的复杂心情?”
冬果儿摇头说不,一脸苦大仇深:“奴才不是不想睡,是被逼着不能睡。红姐姐愣是要我交代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事儿,我说有,看见您和常公子眉来眼去,结果被她揪着脑袋臭骂了一顿,说我学会打马虎眼了,罚我站在炕前做了一夜的脚戳子。”
婉仪被她说得直噎气,什么叫她和常徽卫眉来眼去?皇帝误会她也就罢了,那人向来眼高于顶,又老眼昏花,她大发慈悲不跟他计较;可怎么现在连自己人都反水?她犯的着吃窝边草吗!要论远近,要吃窝边草也该吃皇帝,有常徽卫什么事儿!
她气了个半死,半晌儿默默吐了句:“红果儿做的没错,我觉得你不止该被罚,也该洗洗眼了。快回去歇觉吧,看见你这肿眼泡,我就想起来之前养的那条被撑死的红龙睛,心里特难受。”
被主子说像大眼泡儿的金鱼,而且还是条死鱼。冬果儿简直委屈大发了,捂着脸嘤嘤跑出了门。
婉仪复又跌回身下那堆锦绣香罗,颇为泄气地一声长叹——身边清一色的天残地缺,凑起来能打三桌麻将。这种无人可用的悲哀,真是无法言说。
她丧气地跺着床板,本是想冬果儿这丫头是如何缺心眼的,脑子却一哆嗦,突然闪过昨夜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让人面红耳赤的春梦景象。
是的,害她一个未眠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春梦。光是春梦倒也罢了,但当梦中对象不幸成了皇帝这个鬼见愁时,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噩梦。
梦里的她孟浪至极,像个狂徒。而梦里的皇帝不甚娇柔,与平日的老成持重大相径庭。被她这样来那样去,浑身颤抖的风雨飘摇,边哆嗦边喊“朕还要”…
天爷,可万万打住吧,不能再想了!
她心底一阵哀嚎,这种无边狂野的春梦实在太过大逆不道,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招架不住。
她这是怎么了?
婉仪丧气的捂住脸,企图遮住她的无地自容。她自诩不算个好色之徒,不然老早就能养一屋子的面首。可凭皇帝那张能冻死人的禁欲脸,她怎么能淫思上脑,竟然对他有了色/情想法?
她无比忏悔的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