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喜欢。
他知道这些不寻常的想法在无声阐明什么,他唾弃自己的可耻,鄙夷自己的卑劣。他可以用伦理纲常约束自己,却无法忽视他重新鲜活起来的心。他发现自己变得从未有过的患得患失,那样害怕她离开自己。
皇帝别无他求,只觉得只要她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可惜打破暧昧局面的是她的不解风情,皇帝吻的忘情,甚至有点意乱情迷地想要深入唇关,不料胯/下突然袭来一只作乱的脚。皇帝练过擒拿,这当口也能留心自身的安危,立即灵巧的抽手将婉仪一下子端抱了起来,牢牢把人锁在了胸前。
只不过这下是彻底亲不成了,两人就跟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婉仪捂着嘴,白嫩的颊面攀上了细碎的潮红,平日里活泼上挑的眼角有了微微下抑的趋势,显然她快要哭了。
皇帝此时心里充满了破罐子破摔似的孤勇,他从未像此时一样承认他果然是承德帝的亲儿子,父子二人骨子里都流着一样为爱视死如饴的风流。亲就亲了,皇帝从来不做后悔的事,重来一回他照样会亲下去。
他是天下的君王,想爱一个人难不成还需要别人的首肯?前头他一直同自己较劲,现在想想真是傻的没边了,爱一个人哪里要讲通什么道理!
婉仪怔怔的盯着皇帝那潋滟红润的薄唇,这狗男人真是长了张人神共愤的俊脸,连嘴都生的比女人好看,太阳光底下泛着淡淡的水红色,唇齿轻启着,简直像在无声的邀约。
但是甭管皇帝的脸有多投她的胃口 ,美男计她不会上套。照样嫌弃地捂住脸,悲愤交加地哭的稀里哗啦:“真是不要脸透了,亲人还往人嘴里伸舌头!”
皇帝受了她这通夹屈含怨的指摘,几近而立的人了,脸居然红的比毛头小子还不如。他偏过头呃了声,边尴尬地想着措辞糊弄,边调整了下抱着她腿的手,决意顾左右而言他:“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挂在朕身上?”
婉仪大骂慕容老贼无耻效尤,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奶猫,狠狠掐了他膀子一把。奈何皇帝勤于锻炼,眼下胳膊又因施力而肌肉紧绷。她这计狠掐像拳头打进棉花里,丝毫不起作用。
“天底下没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你唐突无礼,冒犯天家,把我放下来!”
皇帝说不放:“朕是皇帝,只有别人冒犯朕。朕怕放你下来,你要犯上。”
婉仪气昏了头,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呢!腿被桎梏着,无法施展拳脚,可不妨碍她将身子一劲儿扭成麻花。她胡乱捶捣着,眼泪鼻涕汪汪,活像龇牙咧嘴强撑气势的野猫:“太不讲理了,明明是你亲了我。”
皇帝一边留心躲闪,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作乱。
她哭的样子真是不大好看,可瞧在皇帝眼里却是那么的招人疼爱。先帝把她宠的无法无天,正是这无法无天才让她成为这孤寂皇城唯一的亮色,让他知道,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往后他也会这样,甚至会比皇父做的更好。
这个想法让皇帝热血沸腾,他向上抬了抬手,引起她一阵惊呼。动作明明是强硬霸道的,可口吻却像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你背信弃义,伤了朕的心。”
婉仪毕竟还是道行太浅,哪里懂得庙堂之上运筹帷幄的人心肝儿都黑透了的道理?她哽咽了一声,说我呸:“人家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你自作多情,没见过这么爱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
皇帝见果真糊弄过去了,心头窃喜,嘴上倒是一派消沉:“当初朕找你谈过,是你自己答应要留下来陪朕的………”
婉仪狐疑地瞧着他,将手搁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甭管其他的,你先给我放下来再说。”
皇帝其实还想多抱一会儿,不过瞧她那脸色像山雨欲来风满楼似的,也不敢过多纵性儿,低着声说:“那你还想着出宫吗?”
婉仪长长叹了口气,亏她天生少了根筋儿,眼下这光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对了,她倒是真就认真考虑起自己的前程来了。说不想出宫吧,那真是口不对心,越呆越觉得这宫里真是没意思透了;不过瞧皇帝这委屈大发了模样,难不成自己先头真作了这样不靠谱的保?
所以呀,吃亏就吃亏在这丫头往日里一门心思都放在吃喝玩乐上头,真到要紧的时候脑瓜子反倒成了一锅浆糊。这下好了,越回想越怀疑,越想越心虚,连她也拿捏不准自己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了。
“那就先……”她讪讪的,声如蚊蚋,显然说的不情不愿极了,“先不出宫吧。”
皇帝听见了想听的话,心里喜的像春日里盛放的鲜花,恨不得随风招摇起来。他自动忽略了那个“先”字——只要她肯留下来,哪怕是被骗着留下来,他也算得偿所愿了。宫外头的日子有什么好的?等着瞧吧,他还不了解这妞子的脾性么?十八般武艺全招呼上,保管伺候的她舒舒坦坦的,临了让走都不走。
只不过心头是如何狂喜,面上当然不能暴露。皇帝板着脸,一副郁懑难消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