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权贵们爱用香,房中长年放置兽首香炉,青烟袅袅,沁人心脾;若是女子,梳头需要用到桂花油,甜香四溢,格外芬芳,再加上百花都揉到一起似的浓烈脂粉味,大老远就能闻到是谁走了过来。
男子则省事得多,譬如般微澜,向来衣着素净,发饰简单利落,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锦衣华服,折扇香囊,从头到脚一身琳琅挂饰,打扮得像只公孔雀。他身上的熏香自然就淡了不少,只爱用单单一味沉香,点在屋内,或者熏在衣服上。
即使现在换洗的衣物不必用香料熏一道再穿,般微澜也喜欢找气味差不多的带点草木香的沐浴露或者男士香水用。
傅若虚吸了吸鼻子,仔细甄别这股气味,发现这似乎是由真正的沉香散发而出,并且不是般微澜曾经用过的那一味。
“伽罗……”
傅若虚喃喃道,脚步顿时一停,转了个身去看般微澜走的方向,走廊的分岔口不知何时多出一道水波似的透明墙壁,隔断了左右两个方向,他这个位置上根本看不清般微澜那一方的情况。
敢情是冲着我来的。傅若虚冷笑,继而缓缓闭上眼睛,继续转着纸杯,优哉游哉地打回头,往走廊深处走去。
傅若虚目不能视物,其余感官就变得更加敏锐。他循着沉香气味,摸到尽头处的房间前,和般微澜那头一样,双开门,依稀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
他的手正要碰到门把手,却顿了顿,倏然张开眼,大步流星地往旁边的卫生间走。
女厕所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好像又有人来了?你听到了吗?”一个女孩子抽噎着说。
立即有另外一个更闷的嗓音响起,很像压着嗓子说话:“嘘——你小声点,当心把鬼招来。”
第三个的女生恐惧到了极点,开始流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与哭腔说:“般老师怎么还不来……我手机快没电了……他说过会来找我们的……”
“他不会来了吧,我们打了那么多老师的电话,他们都把我们当神经病,般狐狸肯定是骗你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之前压低嗓音说话的女生又道。
笃——笃——
外面忽然响起两下叩门声,吓得女生们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一齐抵住门,冷汗直流。
傅若虚单手推门,这几个女孩子崩溃时力气还挺大的,居然一下子推不开,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开门,我是你们般老师的男朋友。”
隔间里面的女生听到般老师,定了定神,沉默了一会儿,喊般微澜般狐狸的那位女生小心翼翼的问:“你你你……般狐……般老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傅若虚还隐隐约约的听见她跟同伴说,鬼是会骗人的,不能随便相信。
“哎哟,挺懂行的啊,你叫什么名字?”傅若虚见里面的女生不搭理,懒得再扯皮,直接一手把焊接门框的钣金件拍烂了,后退一步,厕所隔间的门轰然倒塌。
“啊啊啊啊——”女生们抱头尖叫。
傅若虚差点被她们喊聋了,脸色十分难看,顺手把咖啡泼她们背后的瓷砖上,吓得她们又是一惊,梗着脖子不敢吱声。
“叫什么叫,说了我是你们般微澜老师的男朋友,高高瘦瘦,长得特别漂亮,笑起来嘴边一个梨涡儿的。”
给般微澜打电话的那个女生烫着梨花卷,打扮很成熟,闻言吞了一口唾沫:“般老师人呢?”
“在外面,我们分头走的。”傅若虚回答道,厕所的小窗里投射进来一点月光,他的影子斜斜映在瓷砖上。
女生们挤在小隔间里,互相挨着,看了他好久,见他长相特别帅,身高腿长,短袖下面的手臂鼓起来一点结实的肌肉,半点不像奇形怪状的鬼,纷纷松了口气,暗道虚惊一场。
烫着梨花卷的女生性格比较开朗,有点自来熟,大着胆子第一个出了隔间,往傅若虚身上靠,感觉他体温温热,愈发安心,忍不住挽着他的手,说:“终于来了活人,吓死我了。”
“你们大晚上搞什么鬼啊?”傅若虚一边跟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把胳膊抽出来,“你们般老师都快急死了,一个个皮痒痒了是不是?”
靠着傅若虚的女生这会儿已经从恐惧中缓过来,心情轻松,不怕他发飙,刚才一只手挽着他,现下两只手一起拉着他胳膊:“之前我们几个在教室里请笔仙,本来关了灯,只点了一根蜡烛。好不容易招来了笔仙,我们先试探着问明年的中考成绩能不能上重点高中,它指着否,阮佳佳就不开心了,说,什么破笔仙,我都保送二中了,半只脚踏进了清华北大,你才考不到呢!”
说着看了一眼喜欢喊般微澜外号的女生,她就是阮佳佳。
又指了指另外一个还在抹眼泪的女生:“夏梦以为阮佳佳骂她考不上,夏梦偏科严重,般老师说过她好几次英语要抓紧点,不然考不到她妈妈要求的外国语中学。夏梦就生气了,两个人开始吵架,握着笔在纸上乱画……”
“柯红雪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