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乞巧节,他初来我家。我正要把乞巧的香囊挂在树上,想让他帮我。可他却说:“乞什么巧,想要的东西就要尽力去拿到,不要寄希望于鬼神。”
听了这话我有了怒意:“你又怎知乞巧不灵?”
而他却说:“祈求鬼神便是没有作为,我既是成国男儿,定要保家卫国,守护安平,不让南苓和明国侵我一寸疆土!”
我仍记得他说这话时眼睛发着光,像是星星,亮亮的。现下听着倒是稚嫩,但是当时足已让五岁的我心生向往。那时的他像是一个英雄,身着无形的战甲,昂首站在群山之巅。
于是我当时便暗下誓言:我长大定要嫁到薛家!
似是见我出神,他说:“为何不说话了?”
听到他问,我又怎可能将方才誓言说与他听,便脸蛋潮红跑开了,留着他一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自那以后,便是过了十年。
不知是什么让一个纯情的少女心思缱绻了十年。我每日都盼着他能带着聘礼,踏碎一地的星光,骑着骏马来娶我。
父亲母亲也十分同意这桩婚事,他可是以后要当知府的人。他们也懂我的心思,一直在和薛家商量,但也都没什么消息。
我便一直等,一直等。
有一天,终于等到了消息。
铃兰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道:“小姐…”
见铃兰如此,我有些害怕了,“他不愿娶我?”
“是薛家老爷…殁了。薛家公子要守丧三年,不得婚娶…老爷夫人也没办法了啊。”
听了这话,我沉默,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于是我笑道:“没关系,不就是三年吗。我再等三年便是了。”
我当时就在想,十年都等了,三年算得了什么。若是能嫁给他,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我真没想到,我错了。
我怎会想到辛汝的到来。
我真的又等了三年。期间有许多人提亲,父亲宠着我,都拒绝了,我就为等他。等着他身穿大红喜袍,言笑晏晏地掀开我的红盖头。
在第四年的乞巧节。又是在乞巧节。
我看到了他和她。我看到他帮她把乞巧节用的香囊系在枝头。然后,他们一起对着香囊许愿:
一愿花好。
二愿月圆。
三愿家人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四愿有一人天涯与共,暮雪白头。
又是那双眼睛,像星星一样的眼睛。时隔十三年,依然明亮,却没有亮给我。
我一直在喧嚣的街上站着不动,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直到他们携手离去,我也并未离开。身边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我却一直怔怔地站在那里,心寒至极。
“乞什么巧,想要的东西就要尽力去拿到,不要寄希望于鬼神。”
想起这话,心便更凉了。
他竟为一位女子去做他从前认为无意义之事。
这十三年终究没有等到你来找我,那便由我来找你罢。
我这样想。
我让父亲不停地去与薛母商议婚事,毕竟论起家门,我才是最为合适的人。
但我还是没用门当户对赌赢这婚事。
我的英雄。还是和别人成亲了。
我已经忘了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了,只记得先是大闹了一场,便被父亲关到屋里了。不再哭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恨。十三年的等待,全化成了恨。
我不想出门,我怕听到唢呐,我怕看到花轿,我更怕被抬进薛家的人不是我。
那天还是来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求父亲,求他让我去做薛梓芮的妾,我想时间会让他相信,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可是平时对我百依百顺的父亲,竟没有同意。
他说,薛家公子只要一位夫人。
我坚信他在骗我,还不是为了他作为李家老爷的面子!
我要自己去找他。
我叫来了铃兰,要了件丫鬟衣裳,出了门。铃兰见此似乎有些担忧。可是我知道,我很冷静,便叮嘱了她不要告诉父亲。
我在知府衙门外等他出来。一见他,便拉住,假装不认识道:“可是薛家公子?”
他见我的婢女打扮依然彬彬有礼,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道:“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我不敢抬头看他,亦是行了一礼道:“奴婢是李家小姐的丫鬟铃兰。我家小姐倾心公子已久,想问公子可有此意?”
他听了这话,颇为认真道:“李大人来说过此事了,薛某已说了答案。薛某只要一位夫人足矣。”
听了这话,我想哭但强忍着,“我家小姐等了公子多年,公子不考虑下?”
“若是如此,薛某要辜负李小姐的一番心意了。话虽说得绝了些,但也是为了你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