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未浇灭的篝火,点燃了船,火在寂静黑夜划出一道裂痕,比特脸被烧毁,楚阳被喂了人鱼肉,在干旱的甲板上不断扑腾,黑猫蹲在不远处看着,两只眼睛在黑夜里无光,她没有看到,不然会一并烧死。
再用火烧死自己不屈的意志,在冉冉升起的火星里温柔笑着,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养银狐犬的时候。
画面一转,春日海岛吹着冷风,冷到阴君山把手放在嘴前,用力呼气,仅有的温暖包围着手,她抬头看天,白天晴日雨,雨很用力砸在脸上。
梁轩槿坐在篝火旁,火在雨滴下越烧越旺,她费力抬起眼皮,昏昏欲睡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问:“啊,好久不见。”
阴君山无奈地看着她,想说,刚刚见过。
此时,尖叫声此起彼伏,阴君山跑过去,看到帐篷里的事物,退后几步,人长出了鳞片,捂着脖子,喘息道:“救救我,救救我啊!”
阴君山看出是楚阳,一时间,都没有举动。
梁轩槿撑着脑袋,手伸至火苗上,说:“要把她放到水了。”
阴君山拖着即近成鱼的楚阳,顺着帐篷里流出来的黏液一路看到沙子上,血液与黏液混杂着。
水包裹着楚阳的身体,下一刻,腿成了尾巴,她红着眼,张嘴干呕大叫,阴君山着急道:“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啊。”
梁轩槿摊开掌心,手背朝下,火焰灼烧着白皙光滑的皮肤,她高兴大笑起来,说:“她不是吃了人鱼吗,是要变成人鱼的!”
一阵沉默,楚阳彻底成了一条人鱼,不会说话,只会用化形的手指比划着什么。
阴君山仔细看她比划,一瞬间,女人被勒住脖子拉下海,她看到这一幕彻底傻眼了,慢慢挪动脚步,温热的血溅了一脸,阴君山仿佛习惯了一样,用一旁没有被血浸染的海水,洗了一把脸。
好腥好咸。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梁轩槿身边坐下,小声问:“你有多恨她。”
她很好奇。
梁轩槿收起笑脸,一点一点变得严肃,低头扣扣手指的血污,嗯了一声,说:“被引诱的人要下地狱,我一直都做着这个梦,下地狱的人不得好死,她跟那个叫卡尔的人一起骗我。”
阴君山不信,她看到梁轩槿脖子上一圈红痕,问:“你脖子上……”
梦是相反的,在楚阳身上发生的会转移她身上。
阴君山潮湿的发一直披散在脑后,雨水捶打成了蔫茄子,望着锅里沸腾的鸡汤,问:“你煮的?”
“要来点吗?”
梁轩槿舀一勺到碗中,递给某只馋猫,喝的一干二净,还想再喝几碗。
夜幕降临,塞壬的歌声响起,雨还没停,梁轩槿盯着燃烧的篝火,听着美妙无比的歌声,勾着唇微笑。
阴君山坐在不会灭的火堆旁,暖喝着手。
再是天亮,梁轩槿手制了一把像样的木弓,她站在礁石上,射杀路过的海鸥,喂给塞壬,湛红眼睛与银色尾巴,她乐此不疲,有时高声笑着,有时低声嘀咕着什么。
一只只海鸥落入水面,涌起血海,再也没出来。
“我的灵魂永远在圣伊克尔游荡,我好想回家,”梁轩槿用手遮住阳光,眯着眼睛说。
说完,阴君山不断下坠,黑暗中一只手拉住了她,拼尽全力,祖母绿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异光,落入一片白山茶花海。
穿着黑袍子的人哼着古老的童谣,那是属于石门的童谣,他捡起一朵盛开白山茶递给阴君山,喊着她的小名。
“晚山。”
她躺在花海中落泪,心中突然无限悲伤,记得这个名字是妈妈起的,但是妈妈死在夜里的山脚下,自己开始憎恶晚山,这个小名。
阴君山闭上眼睛,哼歌声缠绕着她,小声说:“不要喊我晚山。”
人愣住,依旧甜蜜蜜的喊:“晚山,你在哪里,我想找到你!”
她睡了很久,阳光明媚的天,木屋的窗户打开,知更鸟站在窗台上,飞进屋子,满屋乱飞叽叽喳喳的叫。
梅林趴在床边,被鸟鸣吵醒。
阴君山睁开眼睛,平静的眼神中不带着昨日的恐慌,小心翼翼下床,将被子盖在梅林身上。
梅林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毛茸茸的头发,像金毛狮王。
少女提着日记本一瘸一拐跑到图书馆,好不容易赶到前台位子上,她回想起花海中的晚山,撑着脸愣神。
戴佩妮凑过去,嗓子沙哑道:“你昨天没有来上班。”
“会扣工资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