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作“我亦心悦你”。
自己何曾说过心悦于他了。
一忆起这话,楚夕不自觉用手捂住微微发烫的面颊,强逼自己冷静,奈何扬起的嘴角泄露了心意。
她瞒不住自己,当宋朝话音落下的一瞬,她心中有多欢喜。
以往听那些话本子,楚夕觉得少女怀春的心思虽动人,却过分缠绵了,可今日局中人换做自己,才道是有过之无不及。
原来心悦一人,想起便增笑意,只觉俗世悠扬。
徐媪见楚夕面颊微红,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眼看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不免有些担心,可宁羌却不以为意,楚夕那模样不像是遇到了难事,更像是得遇喜事一般,又想起她应是从宋朝家回来的,顿时了然。
望着徐媪心急的样子,宁羌宽慰道:“徐媪,您先去歇着吧,我去问问楚娘子可是遇到了难事。”
想着这两人年纪相仿,总比对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婆子说强些,便应下道:“也好,你去问问,若当真遇到难事,让杳杳莫着急,总会有法子的。”
“放心吧。”
楚夕可不会着急,欢喜怕是还来不及。
“咚咚咚...”
“是我...”宁羌在屋外开口道。
楚夕闻言回神,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些,而后缓缓将房门打开,迎面便对上宁羌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刚淡下去的面颊又染了一抹微红。
“怎么,欢喜的都不晓得让我进屋了?”
楚夕已不知是今日第几次羞恁了,但对方是宁羌,便也无需遮掩,抬手牵起宁羌的胳膊,将人拉进了屋中,而后将房门闭上。
给宁羌倒了杯茶,楚夕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思虑许久,只默默憋出了一句“你问吧”。
宁羌不由笑出声来,以往在自己心里,始终觉得楚夕清冷,这清冷并非仅是长相,还有她无论遇到何事,都始终克制,是以这是头次在她脸上看到不加遮掩的欢喜,这样的楚夕,格外生动。
“...莫要笑我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宁羌收敛神色,却补了句:“只是头一次见娘子此番神态,很是有趣。”
“......”
玩笑后,还是宁羌主动开口问道:“瞧娘子这模样,想必是宋县丞向娘子表露心迹了吧。”
楚夕沉默片刻,将方才发生之事道出,似是不愿落了下风,末尾又说了句:“要说表露心迹,那也算是我先讲的。”
宁羌失笑,连忙肯定道:“是是是,你更勇敢些,宋县丞这局输了。”见楚夕莞尔,宁羌接着说道:“只是感情之中输赢哪里重要,你虽先开口,他却也回应,终是有了好的结果。”
楚夕闻言颔首,其实方才自己对宋朝说那些话之前也并未思虑许多,只是被他气急,想将自己心中所想道出,至于结果,却是不曾预想的。
“是啊,好在他也回应了我,我突然明白两情相悦的欢喜了。”
“是啊,两情相悦可不容易,我早说过,宋县丞是位很好的儿郎,娘子与他,是良配。”
将喜悦道出,楚夕依旧是那个楚夕,顾虑过多的楚夕。
欢喜于两情相悦,却困顿于来日方长,楚夕不免迷茫。
宁羌虽未涉情爱,可于此中斡旋的年岁里,也能揣摩一二,如今见楚夕面容上除去喜悦,似还有些犹豫,不由开口问道:“娘子可是有何顾虑?”
沉思片刻,楚夕将心中所想道出,眼下与她也需要旁观之人的主意,于是颔首道:“我虽出走家中,却不知自己能自由至何时,届时若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又该如何保住这份感情。”
宁羌闻言沉默,楚夕既能说出此言,想必挣脱束缚并非易事,然而于自己而言,她与宋朝这样的感情实在珍贵,是以私心里,宁羌想他们得善果。
“我虽不知缘由,却还是想劝解你些,于此世道之中,得一心悦之人不易,而心悦之人亦心悦于你更为珍贵,故而我依旧是之前那句话,娘子或许可以试着,将宋县丞放进你的未来之中。”
楚夕日后才明了,当初开口时,自己心底许是已有答案的,宁羌的回答只是让自己多了些勇气,而后更为坚定的开口道:瞧,旁人如我一般者,亦会如此。
只是眼下的楚夕为困局所扰,不曾察觉罢了。
“多谢你啊,宁羌。”
“这有何好谢的。”
楚夕闻言未语,多谢以你之口,道出我心中所言。
“没什么,只是想多谢你罢了。”
***
陈岐不知楚娘子对县丞说了什么,宋县丞也未表露什么,可自己就是觉得,今日的县丞,有何处不同,若非要说出不同,那便是较往日多了些...人气。
此言并非诋毁,要知道衙役们私下提起宋朝,皆说其温和有礼,无论对百姓亦或对他们,总是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