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危白华到边关之后,日日被危止拉去练兵,天气好去操练,天气不好也要操练,刮黄沙更是操练实战的好时机,有时干脆在将军府安顿下,没有精力回驿站。
偌大的驿站,白天到黑夜,显得空空荡荡。
贝暖玉是个闲不住的人,听闻互市快开放,换了男装天天带琥金去逛市集。偶尔带一些市集上王都里不常见的东西回来,给宁明月玩。
“你看这个算盘,珠子又大又圆,打起来手感好极了。”贝暖玉盘腿坐在榻上,算盘横放在腿上,芊芊素手从左往右拨动算盘珠。
噼啪之声清脆响起。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仪态比贵女弹琴也不差。
布帘晃动,琥金掀开帘子走进屋:“小姐,有人来找你。”
说罢,琥金低下身子,将手中金闪闪的物件展示出来,用眼神示意她。有外人在旁,琥金不便多说。
小金簪子是她送给林驹的。如今他来找,自然是有事相求。
还能有什么事,那批药材一定出问题了。
贝暖玉眯起眼睛笑,眼见着预期的鱼儿上了钩,心中满意。
她随手又拨动几下算盘珠子,无心再耽搁,就将算盘放置一旁,站起身整理衣装仪表,掀开布帘走出去。
林驹在站着厅堂等候。
“林公子久等。”贝暖玉微笑,“琥金,怎么不给林公子看茶?”
琥金应了一声,叫茶水小厮去备茶。
“也没等多长时间,就一会会。”林驹有些没话找话,这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见着贝暖玉,倒不知道手脚往哪放了,所幸琥金给他指了位子,坐下便不显得无措。
他鲜少做这种有求于人的事,虽然是为了兄弟,一腔孤勇前来,临到头却还是不好意思张口。
茶盏端上,堂上一时无言。
贝暖玉等的有些不耐烦,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直言道:“说起来,当日允诺林公子,一枚金簪许一个愿望,今日见金簪,不知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
林驹轻咳一声,站起身。字句清楚,条理清晰,将山漆药材与敌国纷争之事,一五一十讲出。
末了说:“可惜我那兄弟,身家名声全压在这批山漆上。如今不知怎么办好了。”
贝暖玉听完,赞了一声好忠义。
她站起身,凝眉注目,慎重道:“我倒有一个方法。可解危难。”
“请说!”
“这一批药材,贝家可悉数采买。”她没有以私人名义购买,而是提出以贝家,家大业大的底蕴,更加显得可靠。
“多谢!”林驹高兴之余,反应过来,“我要将这好消息告诉荆兄。”
贝暖玉端坐在太师椅上,品了口茶,叫住跃跃欲试的林驹:“哦,且慢,你让他过来一趟。再行商议。”
林驹飞快点头答应。
转身快马加鞭回到落脚处,跟荆处说了这天大的好消息。
荆处先是开心,又疑虑:“贝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如何消化这一堆药材呀?”
林驹的脑子转不了那么欢:“也许,她有办法?”
“你这么信任她?她只是贝府认回失踪多年的小姐,如何代表整个贝府啊。”
林驹没有听过她原来并不是千娇万宠长大,而在外吃苦多年才认回的,一时间愣了。
一番思索下,荆处决定去见贝暖玉。这个世道,肯向落难之人伸出援手的不多,即使念在这番心思,他也要去见一面感谢。
再次到驿站,林驹显得比上回欢快很多,他生来如同一匹自由的马驹,思想简单,快乐,且从不多想。
他信任贝暖玉,她既然说有办法,在他心中,事情就和解决了没什么差别。
“我来啦。”林驹向贝暖玉介绍荆处。
衬出身后的荆处,越发一脸清瘦的苦相,“见过贝小姐。”
一番寒暄过后,贝暖玉开门见山,提出她的计划:
一万六千斤山漆,她全部要了。但荆处必须以药材成本+运输费用给她。贝暖玉保证给荆处的数字,他不会亏本。
这批山漆全部归属与她,荆处不许再以任何名义任何方式售卖一分给旁人。而她,先下五百两银子,当做定金。
这个约定其实不算约定,因为即使贝暖玉不接盘,也没人会发疯在边关临时采买这么大一批的货物。
天底下有多少人,有这个财力物力,和闲心?
荆处同意了。
贝暖玉笑道:“那就签买卖契约吧。”
纸笔端上,贝暖玉提笔,黑纸白字,写出契约,双方各自签下姓名,拇指沾上朱砂,按下指印。
琥金从内室里取出银钱匣子,放在桌上。
贝暖玉用手帕擦干净拇指,说:“清点一下吧,隔日我让人来查收山漆。”
荆处老实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