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和乐,除夕之夜,皇帝司马跃下令全国同庆,在京中各处派发免费的斋饭,并在宫中举办盛大的宫宴。
除夕这天一大早,姜萤萤跟着娘亲来到殷家,和秦婶婶一道做年饼。
搬了张凳子过来,粉白的小手揉搓粉白的面团,有模有样,两位夫人看了直笑。
秦颂瑛问:“萤萤,你怎么包了这么多红豆馅儿呀,等下一蒸便要裂开了。”
“给哥哥包的,哥哥爱吃红豆馅儿。”
孟澜昭笑道:“真是个疯丫头,自家有三个哥哥,却只念着你们家恪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自己还不舍得用,便巴巴的拿来殷府送给哥哥。”
秦夫人与她打眼色:“孩子们感情好,我们是该开心的……”
孟夫人看了眼认真的姜萤萤,压低声音:“虽然如此,但萤萤还这么小呢,便一门心思都在恪儿身上,有时候可把我们家老爷气着了,说什么女大不中留……”
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姜萤萤的小手狠狠拍向模具。不知何时开始,大人们每次说到她和殷恪哥哥亲密,就是这么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情,唧唧咋咋嘀嘀咕咕,仿佛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姜萤萤觉得很难受,在她看来,殷恪就是她的第四个哥哥,为什么要问她日后要不要嫁给殷恪哥哥之类的话,很奇怪。
她心情复杂,做出了一个丑丑的年饼。
嫌弃地看着这饼,想再做一个,又觉得累得慌。
这时小厮进门通报,说二叔在林州,给陛下挑的年礼已经送过来了,就放在前厅,镖局的四个伙计还在等候,问夫人要怎么安置。
秦夫人道:“先送进珍宝阁安置吧,下午和咱们的年礼一道送进宫去,还有,给镖局的人,每人发一吊钱吧,得空的,请他们到脚房里喝杯清酒,大过年的,也是辛苦了。”
小厮犹豫:“夫人,那年礼似乎太大了些,珍宝阁应当摆不下。”
“那便留在前厅吧,等夫君回府,问问他该当如何。”
两位夫人开始讨论殷二爷这送的是什么,不会是送了一整棵林州的树过来吧,怎会连珍宝阁也摆不下。
姜萤萤对娘亲说她要上茅房。
“去吧,让槐叶跟着。”
“不用了,娘,殷府我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会走。”
姜萤萤一路躲开丫鬟小厮,鬼鬼祟祟去到前厅,她实在太好奇,大人们口中非常离经叛道的殷二叔,会给陛下送什么礼物。
这位殷二叔殷冶,当年可是万花丛中过的翩翩少年郎,后来听说是受了情伤,黯淡离京,游历到林州时以一人之力,收服了一群造反的山匪,再上呈归顺朝廷,正式编入军中,成了如今他统领的金昇大营。
他可是所有盛京少年心中仰望的对象。
姜萤萤溜进前厅,便看见一个比她还高的缎面盒子,横摆在桌子上,直接扯开绸缎绑带,打开盒子——
看到了一堆碎瓷片。
每一块瓷片的图案都很精美,不难看出,这原本应当是个大瓷瓶,只是碎掉了。
姜萤萤惊讶不已,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从凳子上抱下来,那人关上盒盖,绑好绑带,搂着她拐入偏厅。
殷恪的脸色肃然,蹲下来与她平视:“萤萤,今日你没有来过前厅,也没有看到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谁问你都不能说,听明白了吗?”
姜萤萤懵懂点头。
又拉拉他的手:“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担心?”
殷恪抱住她:“没有,我没事,你记住我说的话,现在马上从侧门出去,别让人看见你。”
下午,殷恪跪在父亲殷凛面前,桌上半人高的大盒子已经打开。
“孩儿从学堂回家,听下人说二叔的年礼已经来了,一时好奇拆开。”
山雨欲来般宁静,殷恪忖度着殷凛的神色,磕头道:“孩儿愿意受罚,请父亲降罪。”
殷凛面色紧绷,问:“还有谁知道?”
“没有,我深知事关重大,打开盒子后,一直在此处守着,不敢离开一步,只等父亲回来发落。”
碎瓷片下有殷冶的拜帖:“恭祝圣上龙体安康、新春大吉,幸寻得林州乔安镇出产等人高釉彩冰裂瓷瓶一只,林州金昇大营总兵殷冶磕头献上。”
殷凛看完后,眼中寒光骇人:“若这瓷瓶没有经过殷家,没有被打开,直接送到殿前,便是诅咒圣上粉身碎骨,是足以让整个殷氏一族被治谋反的重罪!”
“长途路远,许是路上磕碰,瓷器脆弱……”
“不可能!贺礼由二弟的部下护送进京,不会出一点差池!谁要谋害殷家,只能在盛京动手脚,是谁?现在我位高权重,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等着抓我的把柄,到底是谁?”
殷凛把朝堂上的对手猜了一圈,忽而目光射向殷恪。
“恪儿,你不是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