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温北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那时候,明明同样也是小孩的他,总是板着脸,抱着书指导我的功课,就连考试家长签字,我都默认找他,筱晴他们还有家里人管着,我就只有松暮哥管着。”
他顿了顿,声音再次沉闷下去:“我从没告诉过筱晴,我曾偷听过沈爷爷说,松暮哥最多也只有半年了。”
“林西,我好怕。”
话至,林西感到脖颈间,有一点热泪流过,她心尖钝痛,抱住温北的手臂,安慰道:“放心,松暮哥会没事的。”
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语气温和又坚定:“松暮哥一定会没事的。我可以救他。”
温北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什么?”
林西抿着唇,沈松暮不止是温北的家人,也是柳筱晴和方曜的,也帮过她找到温北,她不知道未来如何,但至少,现在的她不能见死不救。
“你有听过关于我的传言吗?”
自从上次听过别人讨论过后,温北曾暗中问过几个同学,那时候对于林西曾经被欺凌的事,已经只有三言两语,更多的传言则是畏惧。
他回道:“他们造谣你是女巫,并且养厉鬼,残害他们的事吗?以后都不会有这些谣言了,也没人敢在欺负你。”
因为说这些话的人,都不会再出现在学校里了。
林西柔了眉眼:“我知道,如果他们欺负我,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她顿了顿,“但他们说的是真的。”
温北愕然地注视林西,不可思议道:“真的?”
“对,我确实是女巫,也养过厉鬼,那只厉鬼就是昏迷后的你。”
林西又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我...我是厉鬼?”温北怔楞道,突然脑中感到一丝刺痛,隐约闪过几幅画面。
“对。”林西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当初你昏迷后,我在这间医院捡到了你,后来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怎么赶都赶不走。”
林西笑了笑:“就像我再次见到你一样。”
温北:“......”
记忆如潮水袭来,他再次清晰地想起当初的画面。
他看见林西一个人孤独但倔强的生活,看见林西被推搡在小洗手间,被他们侮辱、打骂的场景,看见他潜入林西的梦中,愤怒地吞噬掉那些伤害林西的人,看见那满地的鲜花,以及林西难得开朗的笑容,最后...
他看到林西,为了不让他消失,跪地求饶的画面。
他的林西,即使深陷淤泥,仍然没有服输,高傲的活着,却为了他,弯下腰,一遍一遍向他人求饶。
温北闷哼一声,他死死咬住嘴唇,自虐般任由记忆折磨他的神经,手上的力气紧得仿佛要将林西融入他的骨血。
林西这才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她看不到温北的表情,只能担忧地拍拍腰间的手臂,却摸到温北鼓起的青筋。
林西以为他是过于担心,她试着软着嗓子,不太熟练地宽慰道:“别担心,我真的是女巫,我可以制作一瓶解药,不论什么病症,都可以医治。”
温北艰难地滚了滚喉结,他感觉自己胸口犹如凌迟一般难受,头一次有束手无策的感觉,嘶哑的嗓音仿佛承载千斤的痛苦,但他语气轻柔地就像哄着孩子:
“我怎么能拿你唯一的一瓶解药,那是你复活妈妈的啊。”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林西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如果林西要他的血肉,他也二话不说,一刀一刀割给她,可是林西什么也不要,甚至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加倍的回报。
这样的林西,那些人为什么舍得伤害她。
恨意就像烈火,不断灼烧温北的心,不会过去的,永远不会过去的,他永远不会放过那群人。
林西微微瞪大双眼:“你都想起来了?”
温北沉沉道:“嗯。”
林西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仗着厉鬼听不懂,没少说过悄悄话,回到家后,每天发生什么事,都会和厉鬼讲,平时洗澡睡觉什么的,也没有多在意,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打呼噜了没有。
她挥去这些念头,假装不在意道:“当初妈妈为了让我重生,用尽了灵魂的力量,现在就算有解药也没办法复活她啦,没事的,我也该谢谢松暮哥,让我找到了你。”
“你别太在意,几周前,我见过她最后一面,已经好好道过别了。”
温北心中更加痛苦,他抱着林西,久久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