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不过,李承巷便离了皇宫。皇宫外,那马夫早就候着了。
李承巷坐在轿撵内,拉开帘子向外瞧了瞧这细黑无亮的天,漫天的星星分布均匀,让李承巷不禁抒怀了几分。
李承巷自小就不明白,自己虽是年纪在李承明之上,但明显这几个皇子之中最有能力有机会做太子的人是李承耀,他有卫氏支持,有长子的头衔,甚至还有第一个被封为王的名誉加身,李承明为何从未压制过李承耀?
此忧虑,很快就知道了。
因着三王府被烧,李承巷没地可去,在新的王府建造之前,皇帝安排了李承巷去与李承磐同住。
轿撵抖动了一番,李承巷就拿到了马夫给的纸条。李承巷慢慢打开一瞧。
“郑贤妃之母是匈奴人。”
李承巷手一抖险些没有拿住纸条。
他不知应该先想到什么。是皇帝明知大皇子的血脉问题,还要他去执掌三军攻入西域,斩杀匈奴。还是李承耀根本没有即位为君的可能,所以李承明没有对付过李承耀。
李承巷将纸条放好,问道:“乔葭走了?”
马夫道:“殿下,三王府被烧,乔葭没有名分,自然离去了。”
“李承明如何了?”
“死了。”马夫没有一丝波澜,“乔葭知道殿下多疑,所以直接砍下了四殿下的头颅。”
“倒是利落。”
乔葭与李承明有杀弟之仇,乔葭时时刻刻都记得。前些年使了点手段遇见李承巷,一直潜伏在李承巷的府中,时不时换身装束换个身份去接近李承明,就等着谁下定决心去杀李承明,自己便可以递上一把刀刃,或自己变作刀刃也可以。
在与李承明的相处的过程中,乔葭也不知为何李承明居然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想起幼弟死亡的惨象,乔葭也坚定了要李承明去死的决心。
李承明死了,她也没有任何想要继续留下的理由和心绪,自此,她重获自由了。
倒是李承巷没想到,这些每日算计的人里,第一个自由的人,却是她。
她既想要自由,那便给她自由。
“转路,去沈府。”
“殿下,此时正是夺位的好时候,还去沈府,怕是会被陛下误会,还容易被朝臣参一个纨绔不懂礼数之罪。”
“我自小纨绔不懂礼数,若是一日两日就变了,那才是容易被父皇误会。去沈府。”
马车停在沈府的不远处,李承巷就示意马夫停车,自己下车来,预想徒步走进了沈府。
刚到沈府门前那条街的拐角,李承巷又改变了从正门进去的想法,他爬上墙头,四处望了望,顺着墙头向内使着轻功一层一屋而过,一路经过厅门,中堂,大堂,掌物院,庙堂,这才抵达后院。
后院没有一个人看守,李承巷是没想到。他从屋顶而下,稳稳落在门前,完全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看着油灯未灭,李承巷走到偏窗向内一看,只瞧着慕依遥还是一身利索的外衣未脱,坐在圆桌旁,右臂撑脸,迷迷糊糊睡着,似是准备好天一亮就去做什么。
李承巷走到门口两旁的柱子前,对准后背的伤口处就贴了上去,使了重力压在伤口处,让包扎好的伤口又渗透了些鲜血出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小心打开门。
开门倒是没有声音,但这一瞬的过堂风吹在了慕依遥的后身,慕依遥打了个寒颤,突然惊醒,立马起身欲去窗前看看外面天亮了没有。
就在这起身的时刻,慕依遥转过脸庞,眼旁不经意看见一人。
那人一身白色内衬,外套了一件黑色三品官服,换过的衣服干干净净,眼眸如清水望见汪洋般透着些光亮,正一脸笑意站在那里。
慕依遥瞧见李承巷的那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害怕,慌张,自信,冷静,什么都没有。
她第一反应只是想问问他累不累,可受了苦难?
“殿下,可从皇宫脱身了?”
“自然,若未脱身,我怎与你相见。”
说罢突得一身疲倦不堪,趴在了慕依遥的身上,只道:“后背生疼。”
慕依遥赶忙让李承巷脱衣,瞧见这鲜血淋漓,慕依遥皱起了眉,翻箱倒柜拿出药箱来,又重为李承巷擦药安伤。
“殿下这是新伤,可是昨夜与御林军交手时不慎留下的?”
“他们是陛下所养的,自然是需要些力气。”
李承巷说完便只道困倦,将门关好,拉过慕依遥到床边,十分利索躺到了床上,道:“我已三日未合眼,可算是寻得一处安稳,你也该安稳睡去。不管是什么事,我们睡醒再说。”
“你要睡这里?”
“不妥?”
慕依遥没有回答,起身起去桌上拿起纸墨笔砚写了几个字,拿过鱼鳔胶,走出房间,将纸条贴在了大门正中间。
回来后又拿了一床被褥和枕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