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低头应是,但心里敏锐地觉得不对劲,安排好手里的事后,驾着马车去了府城。
他儿子在府城的知非书院读书,他正好去看看儿子顺便打探情况,若是真有异,那管事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
知非书院是府城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书院,拥有两百多名学生,他儿子就在乙二班,成绩不好不坏,但他们家世代都是泥腿子,能出一个读书人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因而方慎对儿子很是溺爱,他轻车熟路地给书院的各位老师送了些礼物,才带孩子出来。
“爹,您怎么突然来了?”方文彦惊喜道。
“哦,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走吧,咱们边吃边说。”
酒楼里,方慎问起府城纸的销量,方文彦无奈地叹一口气,“我就知道您是为了造纸坊的活计,销量还能怎样啊,一如既往地好呗。”
方慎瞪大眼,“没有变差?”
“瞧您说的,除非放弃读书了,不然还能去哪买纸?”方文彦语气多少带点埋怨,“咱们老师每日可是有规定的课业,尤其是练字,每日都要练,自然离不开用纸了。”
“有没有人一下子买大量的纸,然后屯着的?”
“爹这是何意?”
方慎也不瞒着儿子,把遂宁县这些天纸张生意变差的消息告诉了他。
“这不可能,即便有人一次性买许多纸,那说明家境非常好,这样的人家买纸都有周期性,爹您去对比之前的账本,就能一清二楚了。”
“你说得对!”被儿子一提醒,方慎更加肯定心中的判断,饭也不吃完,就急匆匆地回到遂宁县,找拿货的书坊老板要账本。
对于生意人来说自家的账本决不可能外传,但造纸坊非同一般,各家书坊老板只能自认倒霉。
方慎一家家对比过去,发现之前宣纸的销量一直很稳定,只有在八月,销量断崖式地下跌,这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
他找人去市面上调查了一番,但除了能看出那些读书人有隐瞒以外,什么都问不出来。
在家里思考许久以后,他修书一封,寄给在府城的儿子,读书人最容易相信的就是读书人,尤其是学识更高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