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地在门禁口子那预备着接他呢。
周轸一步跨过去,老冯连忙把伞面压到他那头,“你没伞,也拿衣裳挡挡呀!”
“行了,上车罢。”同老冯说,也同后面跟着的嘉勉说。
坐进车里,雨里的热气汇上车里的冷气,老冯连忙换成了通风,怕二子感冒。
再看看跟二子一起上车的小女孩,是上个月见过的那个孩子。
后座头枕后面,冯德音的要求备着干净的毯子,就是怕周轸上下学路上起风落雨的着凉了。
他扯过毯子来揩头上、身上的落雨,自顾自的动静之余,扭头才发现倪嘉勉同学离他很远,远远地坐着,像壁虎贴在车门上似的。
周轸好笑,勉强擦干身上的雨水,一边归置手里的薄毯一边发问她,“我哪里得罪你了?”就是上回问她妈妈的事。
嘉勭刚才的话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周轸继续道,“如果是你轲哥哥婚礼上把你带走的事,那么我赔个不是呢,其实也不要赔不是,我也挨过打了,我家老头打人的手段你和嘉励不知道,嘉勭都是晓得的。”周轸说给他疼得,半个月不能上体育课。
身边的人只悄默声地听他说,没多少反应。
他再问她,在外婆那里摘的凤仙花包手指了没,我看你指头干干净净的嘛?
“给司徒了。”
“司徒是谁?”
是她在桐城的玩伴,以前的同学,这几年她们还是好朋友。嘉勉勉强解释给他听。
哦。周轸作领悟状,心里却在发笑,发笑到底是个孩子,很好哄。以及……,他无端生出来些怜悯,很莫名的情绪。
也许是听嘉勭说,她那么小的年纪被迫选择父母离异的单选题,还是选了父亲,挺诧异的。
这份诧异像做数学证明题,答案带进去往上推算,每一步都得以验证。
而这个答案就是她不同于同龄孩子的隐忍与敏感。
“我想好……”他的话没说完,被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
周轸看了下屏显,下一句,“艹,把另外一个姑奶奶给忘了。”
“就来就来……”他应着电话那头的人,随即要老冯把车子再绕回南门去。
是他的女朋友,甘棠。他们不在一个班,但是每周都是一起回桐城的,周轸下去接她的时候,
隔着雨帘,可以看到甘棠在生气在怪他把她丢在这里。
他好像很容易把身边的人忘记。
……
这一路,嘉勉都鲜少说话,只有甘棠在和周轸说,他换到副驾上,甘棠够着身同他说话,总是女生话多,而男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车子抵达嘉勉说的地方时,外面已经停雨了。周轸随着她一起下车,打量这个上了年限的安置小区,雨雾像烟一样萦绕在视野里,周遭不停有车子驶过,也有电瓶车骑行,那些车轮压过水凹处蹦溅的泥点子叫他小心翼翼地躲闪着。
嘉勉认真谢过他的顺风车。
周轸管她要家里的电话号码,说明天来的时候通知她。
她说,明天她自己回叔叔那里。他们已经毕业放假了,但这段时间要等S外的语言能力测试结果,后面还有面试。
“为什么?”
“我自己走方便些。”
“我的车里哪里叫你不方便了?”他为难人的嘴脸。
嘉勉抬头瞥他一眼,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了,“就自己走!”她背着书包扭头就进里了,一边走一边嘟囔,晚上给嘉勭打电话,她一点不想跟他们的车子呀。
身后的周轸喊她,“倪嘉勉,明天下午两点半,我这里等你……听到没!”
没听到。
*
次日,阴历五月初五,端阳节。
倪少伍特地换班出来半天,守在家里陪女儿过节。粽子是隔壁肖太太帮着裹的,枣豆的系的是红绳,纯糯米的系的是白绳。
这些老式的手艺如今越来越丢失了,肖太太也感叹,就我们这辈还高兴弄这些东西,轮到嘉嘉他们上来呀,哪里会,全买现成的了。
市面上现成的粽子都是那种五花大绑的,松松散散,而自己家裹的,有棱有角,糯米混着馅也扎实,吃起来尤为地厚道当饱。
嘉勉爱吃白糯米的,什么馅都不搁,且他们都是蘸糖吃,她唯独爱蘸鲜酱油。
婶婶也不会裹粽子,嘉勉一边吃,一边琢磨着,余下几个她要带给嘉勭和嘉励吃呢。
倪少伍点头,科里同事乡下的亲戚还兜卖了他们好些新鲜的鸭蛋,他说待会一并带给他们。
“你有工夫送我去嘛?”
“嗯,抓紧送你去,再回头。”
端阳节,旧式的传统要吃“五红”,不拘哪五样,总之要烧五种不同红的菜。
倪少伍准备了啤酒鸭、炒苋菜、小龙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