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
与旧嫂通话第二天,倪少陵就安排嘉勭去了X市。
嘉勉什么都没带,轻便一包行李,就跟着嘉勭回来了,亦如当初她离开桐城时的微薄。
倪少陵带着嘉嘉去了趟桐城,去兄长的墓前交代这件事情。
叔侄俩回来互不言语,嘉勉待在她从前的卧房里。春节开工就来了会展中心工作。
正如嘉励说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她也一直努力让自己过去。天晓得,这几个月叔叔的脸色有多差。
“爸爸从前不这样的,他最最讲理的一个人。他的那些学生们个个都洗脑般地认为倪教授是个最最谪仙的一个人。可是这几年,我发现他尤为地偏颇,尤其面对儿女。”嘉励点评父亲,也说明原故,“还是你犯到他手里了,谁能想到他心目中最循规蹈矩的嘉嘉能这么出格!”
姊妹俩如同小时候那样睡在一头,黑夜里嘉励试图要嘉勉开口说些什么,倾诉也好、发泄也罢,“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这么昏头?”
嘉勉不肯回答。
但嘉励从父亲回来的生气程度以及雷霆手段可以推断,对方是个非富即贵的男人,能和父亲的那些朋友打交道,自然轻贱不到哪里去。
以及那样的场合公然带嘉勉在身边,可见当惜得很,而这份“光明磊落”却被父亲极为地鄙夷乃至唾弃,答案呼之欲出。
就是我们的嘉嘉犯错了,犯了个很庸俗但偏偏世人都难以保证规避的错误。
换言之,什么是错呢,上来就晓得是错的,谁去犯呢,对不对?
嘉励一番正反诡辩,依旧没有诱供出她想知道的。嘉嘉还像小时候那样,不关己事不张口,关到己事,更简单的逻辑了:不关你的事。
那夜沉沉入睡前,嘉励趴着身,脸埋在羽绒枕上,恍惚听嘉勉说了句什么,
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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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这几个月,嘉勉一直住在叔叔那里。
嘉励怂恿她,你和我爸提啊,你要搬出去,他还能监/禁人身不成。
嘉勉没所谓,她说当她被禁足的自觉吧。况且,她能感觉得到,因着她搬回来住了,叔叔婶婶都格外的殷勤,尤其婶婶,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做早餐、夜宵。
她一时间又回到小时候那会儿,大晚上吃小馄饨,嘉勭吃不下,全舀我们碗里来。
“他现在还那样。一个大男人,吃得比猫都少,我老说他哪天低血糖提不起手术刀了。”
“哪有,他那会儿就是怕我们吃不饱。”
“才不是,他就是不想应付妈妈了,嫌我们烦,把我俩当猪呢。”
说到嘉勭,嘉励才想起她找嘉勉说什么来着。SOS,江湖救急……
*
嘉励驾照的计分周期快到了,她车子年审前还有个电子违章没处理。
天杀的,是她那不食人间烟火又“恶贯满盈”的大老板作下的。去年年底去浙江,回来的夜路是她大老板开的,该死的老公子哥,大概等急了,呼啦啦从应急车道奔了一段。
得,被电子眼抓到了。
嘉励说,她该去找大老板的。可是呢,懒得去看那老公子的脸色。
活该她倒霉。
只是她的分不够了。
再上回去邻市,路盲的人过分依赖导航,然后导航也有没头脑的时候。两个最右道,习惯意识地右拐,偏偏只能直行的纰漏。
收到电子违章的短信时,两眼一抹黑。
总之,大老板犯的这个违章,她得江湖救急,朋友圈里,能舍得救她的,大概只有嘉勉了吧。
嘉勉暂时还没有自己的车子,她的通勤都是地铁。
明天是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她收工后顺路去了趟嘉励住处,拿到她的备用车钥匙,既然替她去扣这六分,也就享用一下她的资源吧。
车子先借嘉勉开一段时间,她问那头车位具体位置时,倪嘉励这个女人,有多粗心呢。
反正就在那里,她自己认识,车进车出,没停错过。但是报不上号码来。
嘉勉气得隔空跟她翻白眼。
“你从地库出来,右拐,再左拐……”
“视频说。”
“对哦,开视频。”
四月天里,嘉勉一身通勤装。她早间出门带的一把直柄伞还挂在侧包的链条上。翻缎质衬衫袖口时,不防地松脱掉一颗纽扣。
珍珠大小的扣子,落在防滑漆面上,蹦了又蹦,最后滚到边上泊好的一辆车子下面。
那头嘉励看她停下来,没阵仗地左望右看,问她干嘛呢?
嘉勉:“我的扣子掉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分钟,嘉勉跪伏在地上,很诡异地拿伞去够车底下那颗纽扣。
嘉励尽管看不着,也觉得洋相极了,“就一颗扣子!”
嘉勉手机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