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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 / 3)

所以他最最看不惯打包面条点心的人。

纯粹瞎对付。

大晚上的,他被几个点心顶着了。嚷着要喝茶。嘉勉搬家东西本来就有限,哪会面面俱到到如此细致,她说没有茶叶。

但是冰箱里有瓶装的乌龙茶,问他要不要?

“热一下吧?”甲方永远只是甲方,条件很多。

嘉勉拿才买的雪平锅给周轸热乌龙茶,司徒要帮着收拾桌上,嘉勉说什么也没让,于是电灯泡干脆自觉去洗澡了。

腾空间给他们二人,站在灶台前,嘉勉微微嘟囔,说看吧,弄得人家司徒很尴尬。

周轸不依,他说我做什么了,就尴尬了。我就是来会你的朋友呀,“这么多年,你都没忘记人家,可见有值得交的地方。”

或者,值得这个词本身就利益化了,小时候的朋友才不图什么值得,就是和他(她)在一起很开心,万万足够。

接近三十而立的周轸,其实他门清得很,世故圆滑,甚至急功近利。他能陀螺转地安排自己漏夜也要去拜访荣休的官员,却也在这六十平的房子里,认同嘉勉无关利益的微时伙伴。

一切的目的,她开心就好,还能损失什么?

锅里的茶滚了起来,嘉勉倒进杯子里,再递给他。

某人受用,享受她的热情,“谢谢。”

逼仄的厨房里,站两个人就满了。嘉勉把桌上的碗碟搬到水池里来洗,她洗碗其实很费水,一直开着水龙头,全用流水冲。

她小时候在他外婆那里就是如此。

提起他外婆,嘉勉多嘴问了一句。

周轸说,早不在了。过世五六年了。

啊。嘉勉面上一怔,说了句抱歉。

某人浑不吝,“人老了总要没的,难不成真做老不死啊。”

嘉勉垂首没说话,她很难像周轸这样,对生死看得像明日的天气。

时间沉默了半分钟,厨房里只有流水的声音和燃气热水器工作的声音,周轸搁下了手里的杯子,从嘉勉身后环过去,替她关了水龙头。

就着她的手,替她洗起碗来,耳鬓厮磨的气息里,他难得认罚的嘴脸,“都不死,我们都得长命百岁的活着,好不好?”

嘉勉却自顾自闷闷地抱歉,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人不会不死的。

只是她也许比许多人多了一层感受,就是意外背后的创伤。上一秒还在平静里,下一秒就被裹挟进了毁灭的漩涡里去,她永远记得,那天医院派人来接嘉勉。

说的是,你爸爸不好。

十三岁的嘉勉是爬上车的,因为整个人是软的。

从那以后,她怕谈及生死。

也怕医院,从前她引以为豪的外科医生父亲,如今,已经很多年没有提及过了。那日一起吃火锅,周轸问她,想过嘉勭当医生嘛?

“叔叔都说,嘉勭像极了我爸爸。我不知道嘉勭当初报医有没有爸爸的影响,我一直不敢问,怕有,周轸,真的,每次见到嘉勭,他和我说回医院了,我都会很认真地嘱咐他,路上小心。”

“我不敢多说什么。尽管我一直很喜欢哥哥,但他到底不是我嫡亲的,我想要叮嘱他,多休息多吃饭,他吃的比你还要少,这样不行的,体力会跟不上……”

司徒从洗手间里洗漱完毕出来,看到的一幕是,嘉勉被周先生抱在怀里,低低的掩泣着,周先生朝司徒不远不近地一个嘘声,是抱歉也是禁止。

禁止司徒过来询问。因为有时候,眼泪是最好的宣泄,不哭一哭,你都不知道自己苦在哪里。

你当葬礼上的人,都是哭去了的人嘛,不是,哭的从来是活着的自己。

生到死的法门,就在那口气,那口气没了,人一切都归无。

唯独活着的人,她不能饶恕别人,也不能饶恕自己。

时间秒秒分分地过去,周轸能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平静下来,她是平静了,湿了他襟前一片。

嘉勉红着眼睛,不说抱歉,也没下一步的动静。

冷不丁地,周轸问她,“你小时候有没有暗恋谁?”

嘉勉瞬间抬首望他。

听到的是他的笑与嘲讽,“你这性子太吃亏了。什么都放在心里,对嘉勭都这样,对别的男人岂不是,七老八十的爱情。”

周轸口里七老八十的爱情是指,七八十岁再重逢初恋,你中意我,我中意你,然而呢?

有什么卵用!

互相都要成为一把灰了,谈什么爱情,狗屁!记住,爱情就是折腾,七老八十老早折腾不动了!

*

桌上的吃食全收拾妥了,吃不下的全搁到冰箱里去了。

周轸在阳台上抽烟,窗户洞开,手里的烟全架在窗外。

嘉勉把他的打火机还给他,她原本要自己试着买气换的,不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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