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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2)

正确地表达情感,发泄情绪。所以她发火的时候,我并不反抗,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等她脾气过去了,她也会道歉,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愧疚。

婚后前三年,总的来说,是比较平和的。

有一个秋天的午后,那天太阳很大,阳光砸在地上,刺的人睁不开眼睛。言玉突然失魂落魄地回来了,浑身都是水,眼睛直勾勾的,眨都不眨。我叫她也不答应。她呆在屋里很多天不出来,也不出声,送进去的饭也不吃,一直在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哭。我不知道她那天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她不肯说。

等她终于从屋里面出来时,整个人就颓了,不再去木匠那里干活,有时候做点儿零工,有了钱就去喝酒。她以前不爱说话,酗酒后话倒是多了,她开始受不了安静的环境,待在热闹的酒馆或者赌场才让她放松。她说话带刺,刺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好像她心里有一团火烤着,需要喷到别人身上才好受点儿。

再之后她开始对我动手,也许暴力是会上瘾的吧,打了第一次后就停不下来了,一直到现在。

“就是这些了。”

讲完了这些过往,两个人隔着火焰默默对视着,任何语言此刻都是没有分量的,沉默和懂得就够了。

“太阳出来了。”景郅突然说。他起身挪开了洞口的枯枝,阳光射了进来,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是时候走了,但怀瑾有些犹豫和不舍,仿佛要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这个雨天,这场对话,但是却没有留下的理由。

洞里的他们,可以毫无芥蒂地交流,坦然地接触,世俗和“理性”被大雨阻隔在外面,但是当雨停了,走出这个温暖的洞穴,他们又要重新捡起规矩和礼节。

在踏出洞口的最后一步,怀瑾停了下来,勇敢地抱住了景郅。景郅立刻回应了她,微微弓下背,温顺地把头埋在怀瑾的颈窝里,蹭了蹭,呼吸着她脖颈的味道。这个拥抱很短暂,但又仿佛过了很久。

怀瑾最后捧起景郅的脸看了看,又捏了捏:“别害怕,把它当做好朋友的拥抱吧。”怀瑾点了点景郅的睫毛,“人家说爱哭鬼的睫毛长,你背地里天天哭吗?”

“胡说,我哥哥从来不哭,睫毛也很长。”景郅温柔地笑着,任由怀瑾玩着自己的睫毛。

“我要走了。”怀瑾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脚步。“我先走了,你收拾一下,也早点儿走吧,怕是要倒春寒,温度似乎又下来了。”

“嗯。”景郅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走着,像个粘主人的大狗狗。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我们不能一起下山的,你明白吗?”怀瑾无奈又怜爱地看着他。

“嗯,我知道的。”景郅停下了脚步,语气莫名带了点儿委屈。

这种氛围很微妙,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变了,一种甜蜜的味道在发酵。

怀瑾把景郅按在原地,最后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冲他眨眨眼,“好孩子有奖励,去洞里找找看吧。”说完,转身离开了,很快消失在丛林里。

景郅晕晕乎乎回到洞里,呆坐了一会儿,开始翻找“奖励”,在怀瑾坐过的垫子里面掏出了两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心里一热,眼睛立刻就湿了, 泪珠凝在“爱哭鬼”的睫毛上。

孩提时期想要的东西长大了才得到,似乎意义不大了,但并非毫无意义。

一个盒子里叠放着流苏铃铛腰带,和景郅小时候想要的那条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盒子里放着点缀了宝石和珍珠的流苏发带,在阳光照射下光彩夺目。

一个给过去的小孩儿,一个给现在的景郅。

理智告诉他,这些东西不能被别人看到,会很危险。但是去他的理智,他想回家,他的幸福雀跃需要有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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