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摇摇头,没接:“剩下就留在你这里,我什么时候出来喝酒,直接从里面扣,要托你买什么东西,也从里面拿——顾剑不是还在你这里,劈柴还酒钱吗?他的酒钱我也报了,从里面直接扣,以后他的酒钱记在我账上。去年我和夫君遇贼,他救了我们的命呢!”
米罗点点头,问:“要不要我再陪你一会?”
“不必了。”铃铛笑着摇摇头,“借我一面镜子,我补下妆,太久不好瞒过顾剑。”
米罗亲自把她送了出去,捏捏她的鼻子,故意当着顾剑的面说:“不就是在家里出不来,馋我这里的包子,派人来说一声,我蒸了立马给你送过去,这点事也至于哭鼻子,小馋猫!”
铃铛冲她扮鬼脸。
米罗笑笑,转身进了后厨。
她一走,铃铛就开始紧张:“那个,顾剑,你上次说的明月姑娘……”
她怯怯地,跟顾剑道歉:“我没想到会这样,万佛寺之后病了很久,前段时间又备嫁……现在明月姐姐怎么样了?”
顾剑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已经晚了。”
“啊?”铃铛的表情一下子急了,她一迭声地追问,“发生什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吗?柴牧呢?柴牧为什么不带她走?”
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场景,只一个呼吸间,铃铛的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顾剑目瞪口呆,反过来安慰她:“别哭别哭,是我和义父。我们被官府追查,情急之下把明月暴露在了圣上眼中,所以现在,你不能去接触她,不然有可能会暴露。”
然后,他就看到铃铛表情慢慢收敛,额角的青筋跳了起来,眼中迸出杀意。有那么一瞬间,顾剑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骂死了,诸如什么“狼心狗肺”、“百无一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词,会一连串从她口中蹦出来。但是铃铛最终没有张嘴,只是杀气腾腾地盯住顾剑。
“你为什么这次不骂我了?”顾剑百思不得其解。
铃铛甩去一记眼刀:“你到底救了我一命。”
顿了顿,她才说:“想被骂,也可以,我刚好一肚子……”
“不必了!”顾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说回明月。义父暂时远走西洲避难,上京的潜龙使由我掌管。”
铃铛送他一对白眼:“她是陈征之女,如果被父皇发现,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安全?”
顾剑劝她:“明月冰雪聪明,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主意吗?”
铃铛额角的青筋又冒了出来,她抬眼盯着顾剑,问:“我能骂你义父吗?”
顾剑沉默了一会,道:“最好不要。”
“那我无话可说!”铃铛把自己扔在桌子旁,冷笑着说,“你们一个个的真是男人啊?还敢瞧不起我作为女人的身份?人家明月姐姐的娘亲至少没有丢下过女儿,你的好义父呢?别人家的儿子比自己女儿金贵多了是吧?”
说到这里,铃铛疲惫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你的心上人你不心疼,你义父的女儿他也不心疼。这种事以后不要找我了,我听着就烦。这位好姑娘不会和你们继续和和美美吧?”
顾剑道:“明月和义父,几乎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
“嗯?”铃铛抬起眼睛。
“明月不愿意原谅义父,父女关系一直闹得很僵。”顾剑低声解释,“这次是我们实在走投无路,要不然也不会把她牵扯进来。”
顾剑的声音弱了下去,听起来似乎有些难堪:“我知道你讨厌我和我义父这样做,但是明月毕竟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被我们的失误牵连进来。梅姑娘,你的主意一向很多,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明月从这件事中解救出来?”
铃铛没有回答,四周西域商贩往来划拳的声音一下子喧嚣起来。
顾剑看着她,眼眶渐渐红了:“梅姑娘!”
铃铛缓缓呼出一口白气,问道:“你等我处理一些事情。”
酒肆一角,两个羽林卫正在面面相觑。
左边那个问道:“太子妃出宫私会外男,这件事我们要上报给裴将军吗?”
右边那个面露难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这时,米罗将一壶好酒、一笼蒸包放在了他们桌上:“二位军爷,请慢用。”
这两人立刻诧异起来:“我们没点包子,也没要酒。”
米罗笑盈盈地说:“这是那边那位李五夫人请的。”
她让开位置,羽林卫士看去,铃铛对他们举起酒杯,遥遥地敬了他们一杯。
两位羽林卫士连忙端起杯子,回敬回去,而后一饮而尽。
“这是西洲王宫内带出的好酒,是那位夫人的相公,废了好大功夫才拿出来的。”米罗笑着为他们满上,“夫人让我给二位捎一句话,二位军爷辛苦了,一杯薄酒,不成敬意,还望二位笑纳。这灌汤羊肉大包子,在西域也是一绝,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