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告别
“月娘，月娘！开开门！”几个村里的嫂子提着篮子在院门外扣着门环。
月娘……她们是在唤我？我是……杜夕月？对，我是杜夕月，村里的嫂子们都喊我月娘。
杜夕月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到身上红色的喜服，思绪在脑海中混乱地冲撞着。
“嘶……好疼！”杜夕月赶紧用双手按压了下太阳穴，这两日的记忆才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她记得，她从屋顶上摔了下来，然后是太翁的哭喊声……太翁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紧接着又来了官差。她和大伯召来的上门女婿成了亲，然后她就晕倒了。看着这周身的喜服，连盘扣都未解，昨日的洞房花烛夜应该是泡汤了。
“要去开门吗？”一个少年靠着窗棱问道。
杜夕月盯着少年看了会，终于想起来，这是昨日与她成亲之人。他换了一身褐色布衣，亦难掩其长身玉立的俊雅气质。他脸上的瘢痕已经退去，露出一副昳丽的容貌，眉眼修长俊朗，鼻梁英挺，唇瓣微薄，颀长的颈项上凸出的喉结拉满了男人的侵略气息。
呵，此等货色怎可能是要上农户家倒插门的女婿？
杜夕月随即想到昨日有官兵来家里讨喜酒喝，其中一人的手上分明拿了这少年的画像。
所以他是被官兵追捕的什么人？杜夕月琢磨着，也不想惹祸上身。她刚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敢问这位夫君尊姓大名？”杜夕月问道。
“在下于槐璟。姑娘大可不必唤我夫君，昨日拜堂成亲是为了躲追兵不得已而为之。我们这亲事不作数，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于公子为何还留在此处？”
“昨日承蒙姑娘相救，于某该等姑娘醒来当面道声谢再离开。”
呵，是么？杜夕月看到了于槐璟靴子边上还沾着湿润的红土，他怕是早已不辞而别，只是半路上发现追兵太多，才又折反了吧。
“不过举手之劳，于公子不必客气。那就此别过，公子一路走好！” 杜夕月下了逐客令，转身坐到铜镜前准备简单梳理一下弄乱的头发便出门迎客。
于槐璟不想自讨没趣，便退出了房门。他刚掩上木门，便听见屋里咣当一声大响。于槐璟赶紧推门进去，只看见桌上的铜镜掉到了地上，杜夕月望着那镜子一脸惊骇。
“姑娘还好吗？”于槐璟问道。
杜夕月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故作镇定道:“无事，这几日遭遇变故太多。有些心绪不宁了。”
“无事便好。”于槐璟退出了房门。
杜夕月又捡起了地上的铜镜。透过镜子，她看到一张妖冶明艳的脸蛋，再起身看看这身材，玉腿婷立，高挑又丰腴。
这是谁？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为何从房顶上摔下来之后，连样貌都不一样了？
“月娘，上门女婿来了吗？你那婚事何时办？我们给你送来些瓜果吃食，你快来开门！”门外的老嫂子们还在唤着。杜夕月的太翁是村里的铃医，这些嫂子们都受过太翁的恩惠，听说杜夕月要成婚，纷纷来表示心意。
杜夕月走到院门前压低了嗓音，沙哑地说道:“李嫂、陈嫂，谢谢你们的好意！夫君还未至，我昨日染了病，身上出满了红疹，怕过了病气给你们。你们把吃食放下，我一会开门拿。嫂嫂们快回去忙，莫在此处逗留了。”
当然不能叫门外的嫂子们见她现在这副样子。这村里的人有谁会相信人一夜之间会变了样貌？只怕会把她当做杀人犯或是妖精给除了。
“月娘你染病了你太翁可还好？”门外人继续问道。
“太翁在照看着我，嫂嫂们回吧。” 杜夕月好不容易把乡亲们打发了，心里还慌得一批。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得赶紧想办法。
“为什么不让她们进来？”于槐璟又出现在了杜夕月面前，一脸狐疑地问道。
“自然怕她们发现了你。公子与月娘拜了堂，却不愿负责任，月娘再叫外人看见我与公子同屋而宿，今后当如何做人？” 杜夕月不消一瞬便想出了一个搪塞的理由。
“我自当速速离去，不会坏了姑娘清誉。只是于某走之前还想向姑娘讨要一下那个能遮颜的药粉。”
呵，于槐璟原来因为这个药粉才迟迟未离去。
“药粉已经用完了，要制出新的尚需要些时日。” 杜夕月说着便要去照看太翁。
于槐璟拉住了杜夕月的衣袖：“需要多久？”
杜夕月推开了于槐璟的手说道：“我得先看看太翁的情况，得空了才能给公子制。”
太翁的情况十分不好。
他卧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额头上全是汗珠。杜夕月摸了摸太翁的脸颊，皮肤湿冷。又搭了他的脉搏，脉搏细弱。
“何病？”于槐璟问道。
杜夕月表情凝重:“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