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鹭沉默一会。
岩希低头盯住血鹭的衣袍,无尘弟子大多都穿白袍,所以血鹭仿着简白尘的衣衫,披上最简单的白布。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正如岩希那下苦笑,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开口问道:“你不满意吗?”
血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出神地想着什么。忽然,他伸手扣住岩希的手腕,往怀中一带,两人同时出镜。
一晃神的功夫,岩希已坐上血鹭的御剑,一如从前,一人剑头,一人剑尾,飞入缥缈云层。
岩希视线缓缓上移,仰望血鹭挺拔的身影,只见他抱着剑鞘,背影落下一个发尾尖。周遭云烟飘过,像一层不刺目的水雾撞进眼里,岩希的嘴巴嗫嚅一番,也让沉默代替一切。
一路御剑,血鹭几乎没说话,直至岩石曦的洞府远远冒出一个小角落,他才稍稍回头,闷闷道:“成交。”
“成交什么?”岩希问。
“陪你下山……”血鹭顿了顿,“救人。”
岩希抬头,一圈柔和的阳光铺在血鹭衣上,连挽住剑鞘的手指都浸出一抹亮光。
“你怎么看我?”岩希没头没脑地问。
血鹭瞥了岩希一眼,“不如问尊上怎么看你?”
“我已入魔道。”岩希露出落寞的神色,“她……大概不喜欢我。”
“到了。”血鹭收剑,头也不回走入洞府,“你多虑了。”
“多虑?”明辉的声音突然从洞府传出,他从血鹭肩上探头,折扇抵在嘴边,好奇地问:“什么多虑?”
“没。”岩希撇嘴,“我准备下山一趟,要去几个地方。”
“我就说会很有趣。”明辉微微一笑,“何时出发?”
“一……”岩希本想说一日,转念一想好像太过仓促,又改了口,“三日吧,三日后。”
“那这几日……”明辉自然地拉起岩希的手臂往外走。
“诶?”岩希盯着明辉的手指,心想她这不是才刚回来吗?
一把剑鞘横在岩希身前,血鹭眼尾一扫,慢条斯理地抢下话头,“自然是留在洞府收拾细软。”
“嗯?”明辉挑眉,“你要带什么东西吗?”
岩希想了想,拨开两人,走入洞府,又将储物箱翻箱倒柜一番,拎出来一个酒袋子,凑近袋口一闻。
她一晃酒袋,满意道:“带这个吧!”
血鹭走来把岩希刚翻乱的东西重新摆好,期间凶狠地横了她一眼,像极了准备暴打酒鬼丈夫的悍妇,“你又要去哪?!”
岩希理亏,心虚地转移目光,“宗……宗门。”
“几位?”血鹭算人头拿碗。
“我,明辉,小弟子……”岩希目光闪躲,“你去不去?”
血鹭冷哼,“四位。”
“五位。”明辉将扇子收入袖口,连着两只手也藏进袖子,朝血鹭微笑点头,一副儒雅作派。
“还有谁?”岩希问。
“姑奶奶我!”苍竹踩入洞府,鼻孔都快翘上天了。
岩希:……
岩希感激地望着血鹭,“四位,谢谢。”
“你敢?!”苍竹一听又要发飙。
本来明辉又要跟血鹭争抢一番,岩希要坐谁的法器前往宗门。苍竹一出现,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岩希被苍竹揪在手里,像拎起小鸡仔一样提在竹叶上。
苍竹掀开面纱,怒气冲冲嵌住岩希的手,一双蒙着白霜的眼睛直勾勾地剜着岩希,像上辈子欠了八百万两的债主追到今生来要债。
别的不说,岩希光是想了想,要是谁上辈子欠了她八百万两没还,她也定要追到下辈子揪着领子让对方还上!
岩希唯唯诺诺,生怕债主一不高兴割了她的小命。
可苍竹凶狠的目光剜着剜着便软了下来,柳叶似的眉目蒙上一层氤氲的水光。她擦去泫然欲泣的泪水,又瞪了岩希一眼。
骂道:“狗修士!”
血鹭眉头一皱,御剑飞近了,就想把岩希揪回剑上。
明辉懒得拦,轻飘飘说一句也让血鹭没了阻拦的心思。
“该!到处拈花惹草!”
血鹭顿时火冒三丈。
血鹭:好男色就算了!连女色都不放过!简直是无尘教的败类!
很快,几人落在鹊桥上。岩希双脚落地,直接想溜回明辉身边,不料后领还被苍竹揪着,跑了两步,乖乖挪回苍竹跟前。
“想跑?”苍竹阴阳怪气地冷哼。
“不敢不敢。”岩希飞快摇头,她抛出一包鸟食,拜托道:“麻烦帮我唤醒无缘小弟子了。”
鸟食洒落,一阵密集的鸟雀飞过,无缘的灰影从飞鸟后现身。
“你们还敢来!”无缘气呼呼的声音一窒,“其他人是?竹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