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苍竹眯了眯眼睛，“你是……我记得是被缘浅诛杀的小弟子，名唤……”
无缘挠了挠小脑瓜，“无缘。”
明辉也礼貌地念出名字，“明辉。”
“石曦，白尘……”无缘吸了吸鼻子，“谢谢，我又认识了一位明辉小弟子。已经不孤独了……”
明辉：……
明辉更正道：“我并非无尘的小弟子。”
无缘大手一挥，“反正都是道友！”
“我们三日后便要下山……”岩希取出四个瓷碗斟满酒水，一屁股坐上鹊桥，她举碗敬道：“来，喝场烈酒先！”
明辉也不怕脏，撩起后袍挨着岩希坐了下来，抿了一小口，眉头微不可闻一皱，便用扇头压下岩希的碗边，“小心醉了。”
苍竹挤走血鹭，咚的一声夺过岩希手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诶……诶！”岩希一脸悠着点，“这可是稻米酿的！不是不喝酒吗？！”
“管我！”苍竹冷笑。
无法，岩希只好又给自己上了一碗。几人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小圈，各自身前放着一个酒碗。桥外千山飞鸟，斜阳落日。桥内杯酒沾地，五影成环。
“我好久未尝过酒水了……”无缘捧起酒碗，淡淡地闻着酒香。
“喝！”岩希举碗。
“喝！！！”苍竹一碗先下肚子。
明辉和血鹭跟着喝下。
几大碗烈酒下肚，几人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对不起。”血鹭盯着无缘，说完就像闷葫芦般兀自灌酒。
无缘尴尬地说道，“怎么对我说对不起啊？你又没对不……”起我的。
无缘默了。
明辉这才第二碗，他对酒水属实没有兴趣，被呛了呛，“辣。”
“明辉，她一定恨我。”岩希看着透明的酒水出神，“她那么恨不公义的事情，恨透了一切邪门歪道。她也一定恨我。”
苍竹听到了第一句面露希冀，又在听到后面的话不言不语。一把夺过酒袋，猛地就往碗里灌酒。
“谁？”明辉只猜到一些事。
“无尘尊上。”岩希看着酒水映出自己的脸，无论酒面怎么破碎，她始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面容。
血鹭盯着岩希看。
“我的天啊！小弟子你才几岁啊？你怎会认识无尘尊上！还让她恨你？”无缘插话，“你知道无尘尊上是谁吗？”
所有人抬头看着无缘。
无缘被众人的目光看得不舒服，又说：“别看着我啊！石曦才百岁出头，能招惹天上的无尘尊上这不是痴了吗！修炼修到走火入魔见到天上祖师可不行！”
岩希看着无缘痴痴地笑了起来，“小弟子……我的小弟子。”
“天上的无尘尊上看的是苍生，看的是世间，浮生一叶哪会招尊上记恨？”无缘一脸恨铁不成钢，“帮忙劝啊！光看着干嘛！白尘！白尘！这是你双修伴侣啊！”
“不劝！要死早死！”血鹭怨妇一样瞪着岩希，属于是记恨已久了。
无缘瞪圆了眼睛，“你们不是双修伴侣吗！？怎么成冤家了？”
“天上的无尘尊上无心情爱。”明辉瞥了血鹭一眼，又看了苍竹一下，“好多人……好多人啊，因爱生恨了。”
“说得真不错！”血鹭点头，从苍竹那夺回酒袋，上酒，“天上的无尘尊上确实无心情爱！”
苍竹喝得更多，也更狠了。
“她无心情爱，你呢？狗修士？”血鹭抹去唇边溢出的水渍，“你总不能像她一样无心吧？”
“我更狠。”“她更狠。”
明辉与岩希异口同声。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一愣，相视一眼，又是淡然一笑。
“今天够惨了吧？”明辉侧目。
“今天可太惨了。”岩希抬眸。
一直不声不响的苍竹突然爆发一声，“我当你死了！”话音未落就把身旁的岩希撞倒在地，一拳打在岩希脸侧，拳风擦着脸颊滑过。
“嘭”的一下，鹊桥上瞬间出现一个穿孔。
血鹭立刻拔剑。明辉折扇一开，瞬间坐在血鹭身旁，按住了他的剑柄。
明辉弯起双眼，把下半张脸藏在扇后，“不急。”
“竹奶奶？！”作为唯一一位实力与段位相符的出窍期修士，无缘受到了惊吓。
“狗修士……”苍竹坐在岩希身上，怒吼道：“七万年了，现在才回来！”
她曲掌成爪，将酒袋吸回。一片竹叶飞过，酒袋上的绳扣便断了，瞬时酒香四溢。
苍竹举起酒袋，迎头浇下。
酒花四溅，淋湿了轻浅的薄纱。
岩希心疼地看着酒袋滴下最后一滴酒水，“别别别……”却在看见苍竹盈满泪水的眼眶，讪讪地说：“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