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你心里暗暗懊悔,例如上一秒正在KTV包厢和朋友们大展歌喉,下一秒就被这个比你大十分钟的亲哥当场逮捕。
“哥,拜托别告诉爸妈,求你了,同学聚会而已。”你找了个借口溜出包厢,在昏黄微醺的走廊里拙劣地模仿着琼瑶剧里的小白花,期待着挤出两滴楚楚可怜的泪水。
“王雪,维多利亚是你们学生该来的地方?一会儿别回包厢了,立刻给我滚回宿舍。”王阳已经气得五官扭曲,原本蜷曲的头发也像歪七倒八的干柴般立了起来,“下次再在这里看到你,回家有你好看的。”
“你不也是在这里当服务生嘛,凭什么我就不能来。”你不服气地嘟囔着,“要不是你在娘胎里挤着我,我还是你姐呢,谁教育谁还不一定。”
“你听听你说的啥玩意儿,我可不上学了,懂不懂什么是混社会?”
“……”
类似的争辩在过去18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除了需要一时的情绪发泄之外,你还是对这个哥哥没有大意见。虽然他完全遗传了你们父亲的爹味说教技能,但他多少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有十足把握他不会向爸妈告密。你只想着这次糊弄过去,管他下一次不下一次呢,你从来只想过好当下。
“王阳。” 一个温润细腻的女声从走廊一端响起,你循声看去,只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笑脸盈盈地望来。她穿着米色外套和浅色牛仔裤,由内而外透露着模范学生和绝对校花的气质。经过五秒的记忆回溯,你想起了这就是进门时大厅里弹钢琴的女孩。
在青春疼痛文学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你立刻嗅到一丝微妙的气氛。王阳刚在和你拌嘴,还没把角色调整过来。你抬头望了一下你哥呆里呆气的眼神和欲笑还颦的嘴角,估计他正在担心女孩是否见到了他的失态,全然成了一个内敛敏感的小男孩。
“哥,你认识?”尽管王阳总是损你,但这种时候你还是想帮这个不成器的亲哥一把。
“嗯…嗯?”王阳从鼻子里闷哼出两个语气词,几乎沉默地给了你一些无效消息。
见他反应不强烈,你又试探性地问道:“不认识?”这个木头倒是没有丝毫回复。
“那就是想认识咯~”你像是终于达到目的一样,用不怀好意的语气欠嗖嗖地故意喊给女孩听。
女孩听见了你对王阳的阴阳怪气,越发笑得合不拢嘴,两颗虎牙衬托得她更添几分青春可爱,像是奶糖一般香甜。你在心里默默发誓:王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要是拿不下她,我就拿下她。
“沈...沈墨,你下班了?这...这是我妹王雪,我刚刚在叫她早点回去...”在你灼热的目光的注视下,王阳终于不负众望地憋出了几个字,脸和脖子的颜色已经比维多利亚招牌上的霓虹灯更斑斓。
孺子可教也,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充满粉红色泡泡的空气,差点没被恋爱的酸臭味呛着。不过下一秒你便换上了如花的笑靥,向着你已经认定的未来嫂子打起了招呼:“墨墨姐你好,我叫王雪,桦大大一的,学的美术。你真好看唉!”
她的一颦一笑令你回想起午睡后的惺忪,阳光懒懒地洒进窗台,长绒毛线的触感浸泡着温热的巧克力饮料,与醇香的气息互相拥抱着。
不过这短暂的温馨立刻被王阳恶狠狠的低语打断,将你拉入现实中:“王雪,警告你,现在马上出去自己坐公交车走,别在这里当电灯泡。”说完他硬拽起你的胳膊肘就把你往外推,转头对沈墨却是另一番好哥哥的面孔:“沈墨,我把我妹送出门叫她回家,你先别走,我带你看个东西。”
还没等沈墨反应过来,你已经被赶出维多利亚的后门。沈墨急匆匆地追上你那健步如飞风驰电掣想把你扫地出门的哥哥,边喘着粗气边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道:“时间太晚了,正好我弟来了,让我弟送吧。我再等会儿走,你不是想带我看啥么?”
显然沈墨说的是幽暗狭窄的后巷里唯一的一辆红色摩托车,以及一旁斜靠在电线杆上清瘦高挑的人影。似乎是感觉到了你们的注视,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你们微微颔首。昏黄的路灯在他的脸上晕染开来,晃得你看不清,却让你在恍惚中萌生一种莫名的冲动。
“你还有弟弟?”王阳略带失望和醋意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总是把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真够好懂的。
“那个就是我弟,叫傅卫军。”
“你姓沈,你弟咋姓傅?”王阳忍不住问出了你心里也在琢磨的问题。
“我弟比我小一岁,我爸妈没了以后,我们俩就去了我大爷家,我大娘嫌他耳朵不好不想要他,就把他给了桦林的一家人,名字是那家起的,他也叫惯了。后来那家自己要了孩子,他就去了福利院,我往桦医考也是因为能见着他,我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沈墨用平淡的语气讲起往事。
你和王阳都没有作声,再次看向沈墨,你的眼里多了一分歉意和三分怜爱。
在说话的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