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黄月比肩同行,倒流的瀑布前面是一片残山剩水,水帘洞里灵鹫还巢,正听几个魏晋公子讲英雄们五千年的涿鹿之战。
十年前的花灯节,李星瀛站在台下,心无波澜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李天磊:“父亲,孩儿今日看了好多篇文章,把《白虎通义》也读完了,刺、劈、撩、挂、云、崩、载,这些基础剑式孩儿也已经了如指掌,就让孩儿去崔舅舅家做事吧!”
李父:“为父打算让星瀛去,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时刻命悬一线。”
李天磊:“他连铜剑都拿不起来,长这么大了一只鸟也没见他杀过,难道孩儿还比不上二弟?”
李父:“星瀛仁义,懂得隐忍不发,至于剑术武功,他才十二岁,你崔舅舅会安排人教他。”
李天磊:“凭什么?仁义有个屁用!我劳筋苦骨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费了!”
李父:“你看你这脾气,为父都说了,那不是个好差事......等明年直接安排你做个千户,干嘛一直争这个活?”
崔豹是所有锦衣卫的总上司,女儿是手遮后宫半壁天的崔贵妃,崔家又与太子殿下朱高炽交情颇深。
李家的这三个儿子,野心都很大,尤其是大哥李天磊,他不仅野心大,甚至还打心眼里地嫌弃自己的父亲无能。
李天磊非要借舅舅的肩膀一步登天,于是便找来一些同龄的公子哥,把正在台下看表演的李星瀛拖进一个死胡同巷子。
李天磊:“二弟弟,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是个女娃,现今长大了也还是个小白脸,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还是别活了。”
公子甲:“本公子最喜欢的妙春姑娘就是跟一个小白脸私奔了,本公子平生最讨厌小白脸!”
公子乙:“本公子也讨厌!”
李星瀛笑着堆坐在墙角,摊开手说:“大哥,你要是因为父亲让我去为崔舅舅家做事才这样,我可真是太冤枉了。”
李天磊心想,这厮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本来还不忍心下手打自己的亲弟弟,现在也有了理由。
李天磊握起拳头:“动手!等你变成残疾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李星瀛依旧从容笑着,交叉胳膊挡在脸前,像个认栽的无赖。
突然,一串流着麦芽浆的糖葫芦精准地插进了李天磊的发髻里。
“喂!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羞不羞?”
巷头掐腰站着一个粉袄少女,背后一簇簇烟花绽放的火光把她小小身板的轮廓一点点拉长,刚好映在李星瀛脸上。
廖鱼年一脸怒色,眉毛拧得一高一低,把额间的小花钿都抿皱了,她气愤地从嘴里吐出山楂核,用食指直对李星瀛:“你们给他道歉!”
李天磊十分焦躁地把糖葫芦从头上扯下来,沾掉了好几撮头发,因此平和的面色骤然变得十分凶神恶煞,二话没说就拔剑冲向廖鱼年。
身后两个公子也一拥而上。
“多管闲事就得做好成为刀下亡魂的心理准备。”
李星瀛骨子里最无情,纵使是有人为自己的出头也无所谓,他本来想拍拍裤子上的脚印起身离开,却听少女与他们兵戈相交的声音持续不断,还一直喊着:“你们给他道歉!”
李星瀛回头,踹开那两个公子,用力一推把廖鱼年推出几米远,风轻云淡地笑道:“小妹妹,我们的事不用你管,赶紧回灯会上找你娘去吧。”
廖鱼年受一记后坐力,抱着剑愣了一下。
李天磊刀刃划过廖鱼年手腕,渗出滴滴鲜血,他拿染红的剑对着李星瀛,一脸挑衅。
“李星瀛,你逞什么英雄?”
李星瀛跑过去握住廖鱼年的袖口,抬头道:“大哥,你从小待我的好我都记着,我不想伤你,可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一直不敢显山露水,就是怕父亲送我去崔家,他不舍得让自己家的儿子去铤而走险,偏偏要从旁系兄弟里找冤大头,为什么?因为崔舅舅要找的是敢去赵王朱高随死士塔里为他做奸细、为他拼命的傀儡!”
此时,廖鱼年的庶母尉迟氏急惶惶地跑了过来,对着李天磊他们几个公子哥点头哈腰,还拉着廖鱼年一起下跪向他们请罪。
廖鱼年不愿折膝,尉迟氏又大骂了廖鱼年几句,向李天磊赔不是,见李天磊没有反应,随后就生拉硬扯把廖鱼年给拽走了。
李天磊似乎又有些不满,想朝人继续追,还拿起了刀。
李星瀛赶紧抢过身边梁公子的剑,扎向李天磊的脊椎骨,这是他第一次反抗他的哥哥,从前,就算是一次顶嘴也没有。
李天磊:“?”
......
廖鱼年挣脱开尉迟氏的掌掴,从马车上跑下来,回到死胡同巷子,只见李星瀛脚下躺着李天磊的尸体还在地上抽动,两个公子已经尖叫着落荒而逃。
李父和三弟李云聪赶来,李父并没有说什么,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