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鱼年实在难以抗拒,只能任由着常蕉蕉为自己放下裤脚。
同时为廖鱼年和薛藻寺两个人泡脚,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常蕉蕉首先选择为廖鱼年服务,而行动间却时时望向一旁的薛藻寺。
廖鱼年手脚有些慌乱,晕晕怔怔地拉着薛藻寺的手,薛藻寺却只欣喜地眉眼含笑。
廖鱼年:“你虽是个小姑娘,可好歹也是位大家闺秀,怎么能给我们洗脚呢?”
常蕉蕉很不以为然地说:“蕉蕉被廖大人赞为大家闺秀,心中喜不自胜,可廖大人是蕉蕉最憧憬的女辈,乃是现世九天玄女之尊,仅是远远瞧上一眼便知道肯定要消掉不少从前积累的福报,所以才要赶紧来恭维恭维,沾沾廖大人的神仙气呀。”
廖鱼年心想,这嘴巴也太甜了。
薛藻寺看着常蕉蕉问:“懂这些规矩,怕也是个十分孝顺的好姑娘。”
常蕉蕉忽的梨花带雨一番,一边用细腻的手法给廖鱼年揉着脚,一边娇滴滴地哭述道:“蕉蕉家中,嫡母早逝,从小无依无靠,只能与祖母相依为命,每日悉心敬孝,才能在祖母的呵护下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年前祖母病逝,家中庶出的姐妹都不待见蕉蕉,所以才求父亲早点为蕉蕉张罗婚事,早早离了那个刁狐窝,寻个值得攀附的郎君。”
廖鱼年看似沉默,实则是已经在心中开始筛选能与常蕉蕉婚配的人选。
见廖鱼年迟钝,常蕉蕉又继续说道。
“薛夫人和廖大人的交情就如同那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的千年万岁,椒花颂岁。可怜蕉蕉便没有那般福气,同辈之间向来不知痛痒,是生是死,都没有个指望的……”
薛藻寺脱口便道:“姐姐,你何不把她指婚给纪纲呢?”
廖鱼年思索了半天,就是顾及纪纲他太过风流。
不曾想这正合了常蕉蕉的目的。
常蕉蕉:“小女慕纪大人已久,若是受廖大人指命嫁给纪大人,那真是三生有幸。”
廖鱼年:“可是这小子风流成性,无法无天,我怕他能给你想要的,但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常蕉蕉伏在廖鱼年的膝上,坚定道:“只要能成为纪大人的正室娘子,男人都是一个样,别的蕉蕉都不在乎,蕉蕉只想体面地活着。”
廖鱼年看到常蕉蕉眼里的光,像是火海里锻出来的一把短刀。
仿佛只听见她说:“别的蕉蕉都不在乎,蕉蕉只要权利和地位。”
“行……”
薛藻寺突然惊喜道:“姐姐你看,烟花!”
窗外,一朵朵炮竹冲上云霄,形成了一面扑天盖地的烟花海,而烟火的轮廓正是鱼尾的形状。
无视宵禁,敢大放烟火的,也只有嚣张不知收敛的纪大人了。
皇宫里,朱棣正跟崔贵妃岁月静好地下着棋,忽然听到炮响,以为是又有人谋反,吓得胡子都立了起来。
“爱妃,拿朕的剑来!”
崔贵妃拉过朱棣的手,指着窗外琳琅满目的星河,细声细语地安抚道:“皇上别怕,是烟花。”
朱棣本想震怒,可看到民间没有兵荒马乱,反而隐隐有欢呼声,所以心情平缓不少。
但也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小康子,去给朕找人问问,这烟花是从哪来的?”
小康子在门外看的如痴如醉,一时间连皇帝的叫喊都给屏蔽了。
“小康子!”
“诶,奴才在,奴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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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瀛披着黑纱袍,从新凿的露天山泉台里逶迤而出。
一旁的小仆正抱着李星瀛新裁制的寝衣,给衣领与袖口处烤上熏香。
“且慢!给我熏青橘味的,从前每用青橘味的熏香,夫人就会多抱我一会儿。”
小仆抖了一下,连忙换了瓶香盒。
李星瀛从山泉台慢悠悠地走到正殿,低头满意地欣赏着自己为廖鱼年精心打造的三千步花廊,一排排全是雪色的昙花。
而在花廊尽头,是一条玉面霞帔。
霞帔上,被碾碎成粉状的翡翠镶嵌在一起,在阳光的照射下,能折射出神明降世般的光辉。
眼看着昙花一株株地开了,却迟迟不见廖鱼年回府的身影,连派去催话的小厮也踪迹全无。
李星瀛穿上熏好的寝衣,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廷中央,抬头望着一簇簇盛大的烟花不绝于空。
不久,突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针雨,风雾聚成一团,凉意飕飕。
小厮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了李府,瘸着腿向李星瀛报告。
“大人,纪纲那奸佞实在是太嚣张了,根本不让小的进府,还活活挨了一顿揍,根本没机会去接夫人啊!”
李星瀛太阳穴上爆起青筋,他手上轻柔地帮小厮打去肩膀上的尘土,面色却已是山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