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藻寺办了满月酒,轰轰烈烈好几场。
不知不觉,就入了夏。
绿了薄荷,紫了葡萄。
薛藻寺:“这次能平安生子,还要记挂着野寺山上的那位菩萨,我记得那山上是个避暑胜地,不如姐姐同我去野寺山住上几日,小娃娃受不住酷暑,我跟邱桥已经说过了,就是不知姐姐可愿意?”
廖鱼年抱着热得满头大汗却又乖乖熟睡的小娃娃,不免心疼。
俩人都知道野寺山上还有哪位,但都嫌晦气,便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开口。
“说的也是,这大人能熏得了香冰,可这襁褓里的孩子却受不住,这几日皇上去猎场打猎去了,钦天监里的活都给底下的人忙着,趁这个时间,我们也能出去玩一玩。”
薛藻寺本好好地坐着,一听廖鱼年同意,便高兴得人仰马翻,整个人瘫倒在竹席上,懒洋洋地说:“我太想念野寺山脚下那个老妇人卖的冰竹糕了,虽说是就是把竹筒粽子泡在山井里冰上一晚,可长大后,便再也找不出同样口味的。”
廖鱼年:“那是自然,山里多是甘甜的泉水,没流过那么多的人家,养仙人的水泡出来的竹粽,滋味当然挑不出来第二家了。”
薛藻寺:“姐姐,我们穿同一件荷仙裙吧,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的样式。”
廖鱼年:“那都是少女家的打扮了,你还惦记这个?”
薛藻寺:“只要心不死,咱们到老都是少女,这心若是死了,或是被男人、孩子给活活牵绊住,再怎么打扮也是骷髅一具。”
廖鱼年点头道:“此言有理,不过你说说你,肚子大的时候就一个人坐那么远的车一股气跑到江南来找我,如今生了孩子更加坐不住了,又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跑。”
薛藻寺:“邱桥把我关府里那几个月可把我给焦躁坏了,虽说我是知道他为了我好,可如今一逮到能出来的机会,便发誓一定要抓住,留恋闺阁留恋的太久,便容易自己把自己给锁在里面。”
廖鱼年:“说是这么说,只是你现在还不能走那么远的山路,野山寺虽然不远,可难免崎岖,加算是个正常人坐上去也抖得人胃痛,宫中马厩里有一种马叫作赤阳马,能日行千里,且脚步十分稳重,是波斯进贡的,专门为长途跋涉的人教养出来的,只是前几日皇上出猎,怕是也带着赤阳马走了。”
薛藻寺:“诶,这种稀罕玩意儿,纪纲府里肯定有,他不是最爱搜罗这些马匹骑具了吗?”
廖鱼年赞许地望了薛藻寺一眼。
“对!纪府里肯定有咱们想要的东西。”
纪纲收到廖鱼年的信,提前三日便开始收拾家府。
得知廖鱼年八月十七的生辰将近,他准备专为廖鱼年开一场宴会。
当晚,月明星稀,野鸠被滔天的歌乐声震得弃巢而逃。
满堂的铜炉华烛陈列有序,熠熠生辉,一盏盏绿酒碧莹莹的如玉石一样璀璨,映进廖鱼年的眸子里,汇聚成一抹短暂的温柔。
薛藻寺坐在廖鱼年身旁,给廖鱼年斟上一杯满满的杏花酒。
“姐姐,祝你与岁长青,花开百岁。”
其余座上的官吏也忙为廖鱼年送上祝福。
“祝廖大人朱颜不改,长乐未央。”
“廖大人,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
“廖大人,您本就是个明媚无比的美人,如今在朝中势如破竹,愿廖大人您从今岁岁称觞处,人如玉雪,花如锦绣,福寿如山。”
“涧底蒲芽九节,海底银涛万顷,酿作一杯春,泛以东篱菊,寿以漆园椿。”
......
坐薛藻寺后桌的薛禄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祝廖妹妹与李大人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
说完,面含坏笑地看了座上的纪纲一眼。
席面上便有人开始讨论。
“这廖大人生日宴,自家夫君一不忙活,二不出面,这算是什么事?”
“啧啧,还能是什么事,纪大人与廖大人的交情胜过夫妻之情!”
底下人便开始吹捧纪纲。
“是啊是啊,镇抚司北司的李大人啊,不久前虽说立了大功,可再怎么着也是一路被崔指挥使提拔上来的,哪有咱们纪大人单刀匹马地厉害?”
纪纲皮笑肉不笑地喝止住席面上的声音,举杯朝廖鱼年敬了一杯。
“同是锦衣卫,身上带着玉章,都是给天家做事,官位虽说有高低之分,但始终不是死的,更没有厉害不厉害之较,只有鞠躬尽瘁的先后早晚,诸位觉得呢?”
“对对对。”
“纪大人,此言有理!”
“小人愚钝,但对纪大人是绝对的衷心,纪大人,小的敬您一杯!”
国子监祭酒常云夫突然为廖鱼年献上一对鸡心玉佩,模样小巧,很是华美。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