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的手，指节上有粗糙的茧，她摸着那处，心中记起妙宛这些年受到的挫折，叹道：“不管你是不是为着我，这该是你的家。”
妙宛反手握住顾望筠的手，逼她回答：“你是不是怪我？”
“妙宛，我不会怪你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家。你看你和母亲，和二哥七妹妹长得多像，是你该怪我的。”
“你该怪我。”
“不，是你该怪我。”
两人这般痴缠片刻，最后两人齐齐住嘴。
“咱们以后都别说这话了，”顾望筠说，“我帮你实现你想要的，帮你将丢掉的全都补回来，你看好吗？”
“好。”
剩下的话顾望筠没说，到那时，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第二日，按理来说是一家人齐聚老夫人的松柏院的时候，只不过大房都去了江南，二老爷二少爷都上朝去了，家中只剩老夫人和二夫人，顾望容，顾望筠以及妙宛。
坐在正中间的是老夫人，年约五十，穿戴奢华齐整，看着精神很好，鬓角几乎没什么白发，脸上也只有浅浅几道笑纹。下首坐着二夫人，美艳端庄，细挑身材，华美容貌，气质沉稳，身着绛色长裙，和妙宛容貌有七分相似，并不见这几日奔波的疲态。
原来按着惯例，老夫人说几句京城上的闲事便会叫众人散了的，但是因为老夫人最疼爱的长子长孙顾泽白要成亲了，老夫人再是对庶务不感兴趣，此时也不得不用心看顾着，让二夫人将成亲当日所备事项一一说出。
“已经遣人往各府都送了帖子，宴席那日的坐席安排我都一一画好了，只等大嫂回来一一过目……”
二夫人的声音清冷端庄，像是隔着层雾，态度端谨疏远，不像面对婆母，倒像是对着顶头上司，一串话吩咐完，便低头听候吩咐。
老夫人拿着块鲜肉月饼，低头认真吃着，也不知道听了没有，等月饼吃完，二夫人等了多时，老夫人却只是淡淡回了句：“知道了，你先这样，等老大媳妇回来再行处置。”说完，扶着头走了。
这般不信任的姿态，但二夫人低低应了声是。
早请安就这样散了，顾望筠原本以为老夫人或者二夫人会叮嘱自己几句有的没的，毕竟自己先是离家再是和家中说自己去永安寺，多少还是有些逾矩了，不过两人连眼神都没放在顾望筠，就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倒和过去一样了。
妙宛突然靠近顾望筠耳边低声问道：“为什么老夫人不喜欢她？”
她？顾望筠反应过来，原来是二夫人。顾望筠心中生怜，低声解释：“也不是不喜欢，只是……”
“姐姐，你要不要一起去母亲屋里看新呈上来的布料子，江南送上来的。”
顾望容站在两人面前，直愣愣对妙宛说。
顾望筠低头喝茶，并没有对这明晃晃的忽视感到难过。
妙宛只浅浅扫了她一眼，便摇头拒绝：“我不去，我要和宿云一起玩。”
顾望容望了眼在院门处等候的二夫人，软了软神情，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我的意思是你在外面没学过执掌中馈，六姐姐跟着太爷都学过了，正好母亲独自教你一下，不好吗？况且六姐姐身体不好，要在院子中休息，你要玩什么我可以陪你啊。”
这话是明晃晃的邀请了，这代表了顾望容和二夫人有意邀请妙宛进入母女间的默契组合，不只是明面上的接纳，而是实实在在地想要让妙宛成为顾家人。
真好。
眼见着妙宛又是直接拒绝：“不要……”顾望筠附在妙宛耳边说了几句话，止住妙宛的去意。
“真的？”妙宛问。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顾望筠眼中露出些哀求之意，“你去吧，这些都是该学的，你再不去，我更愧疚了。”
妙宛这才起身随着顾望容离开。
顾望容显然对顾望筠的行为感到诧异，直到出了院门脸上还带着疑惑。
顾望筠却只是低头喝茶，并没有看见二夫人离开时投在自己身上深深的一眼。
松柏堂人已散了，顾望筠喝完最后一口茶，便听见绿枝在耳边说道：“小姐，辛家小姐来了，正在院子里等你呢。”
顾望筠眉目一下子松散下来：“走吧，就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