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深不见底,莫名看的我有些心虚。
“原来如此。”
我涂完了药,随手将药瓶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摸摸肚子,“殿下,妾身饿了。”
裴渊坐回桌前,一动也不动,轻飘飘道:“既是方才能下地,现下便自己去拿。”
出去一趟,也不知从哪来的阴阳怪气。
我正饿着,也没心思同他斗嘴,只好慢吞吞站起来一步步往饭桌旁拖着挪。
千辛万苦地在桌边坐下,我长歇一口气,一看桌上的菜色,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主一仆出去了那么久,带回来的竟只有一碗粥同几个清淡的小菜。
没鸡没鸭,没鱼没肉。
我看了半天,虽然肚子空空,也没什么兴致下嘴。
我抬头,刚想开口,裴渊眼也没抬,却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一般道:“不想吃?”
我忙不迭点点头。
这才对嘛,这哪里是病人该吃的东西。
他随口朝着门边唤道:“临泽。”
侍卫推门进来,“属下在。”
裴渊:“夫人还不饿,收下去倒了吧。”
我本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闻言忙起身护在菜前,“不用了!我饿了!”
动作太快,又牵动了伤口,我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还是先将饭菜护了个严实。
裴渊放下手头的东西,不咸不淡看我一眼,这才松了口,“先下去吧。”
看着临泽一板一眼地走出了门,我才松懈下来,一瘸一拐地又坐回了桌前。
不是我说,裴渊这人心也忒狠了些。
见我老老实实开始吃饭,裴渊站起身,信步走到床前,指尖挑过药瓶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如何?”
我其实有些不想答他。
白粥是白粥,小菜是小菜,还能如何,还不就是将就着吃。
思前想后,我还是虚情假意道:“好吃。”
既然夸了,就连着裴渊一起夸夸,正好这阵子憋了我许久,脑子里还有许多好词好句没使出来。
我偷偷瞄他,准备先就他今日的行头起夸。
裴渊今日着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腰间纹绣刺有墨色点缀的竹影。
平日里他大都黑衣,鲜少穿这样清落的颜色。
这样一看,其实也并不同他一身锐利的气质冲突,反倒更似有棱有野的青山,平仄有致。
我默默欣赏,忽然见他衣角不知从哪染了块污渍。
不像泥土之迹,倒有些像炭火的痕。
我一点点往嘴里送饭,莫名想到他许久未回,又随口问我滋味如何,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逐渐成型。
方才我不过随口一言,裴渊总不会真的亲自做了饭吧。
我将信将疑看他。
裴渊抬眼,“看本王干什么?”
我咽下口中的饭菜,小心翼翼道:“殿下,这饭是谁做的?”
裴渊语气很是讥诮,“方才不是有人又闹又叫,说不是本王做的便打死不吃?”
我咳了两声,心下不由一怔,“殿下会做饭?”
他平平道:“原本不会,见你做的多了,方才在厨房试了几次,就做出来了。”
我努力平息下心情,不由默默为自己刚才的嫌弃忏悔,“那方才殿下为何不说?”
佛祖在上,我方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方才懒得说,”裴渊长眸漫不经心一垂,将药瓶在手里抛了又接,“既然现下说了,当做回礼,林青阮,这东西归本王了。”
嗯?
我站起身一拍桌,对裴渊的土匪行径表示强烈抗议。
裴渊:“坐下。”
我:“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