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五岁的一场宴会上,我记得你那个时候穿了一身深蓝色小西装。”
“不过你好像走路不看路,那天你撞到了三次玻璃门,第三次的时候你哭了。哭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停下来是因为哭累了,所以后来你一边哭一边吃冰淇淋泡芙。”
“!”
林嘉助尽力掩饰,还是遮不住他的惊诧。
“你在说什么——”他结巴了一下,试图掩饰遮盖自己的黑历史:“什——什么!怎么可能。我……我不记得了。”
“你的小名叫王子?林王子?”盛夏里从回忆里记起林嘉助父母对林嘉助的称呼。
什么狗屁王子!
“……”
林嘉助气得耳根子都红透了,哑口无言。
他当然不中意自己这个小名!
相比之下。
陈不周很冷静很镇定,下颚线微微绷着,对她点头表示肯定:“你说的一字不落。”
“像这些话,我永远都不会忘 。相当于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刻在我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你,我的大脑就会自动出现所有与你有关的记忆。”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一共皱了四次眉,那天你抽了一根半的烟。”
盛夏里缓缓看向陈不周,似乎像是一尊静谧精致的平静雕像,缓缓地静静地问:
“不过——被人事无巨细地记住自己的所有动作和表情,是不是有点像是活在正在录制的相机下。”
“实话说……这样挺讨厌的。”
昏昧的灯光细细垂吻着她每一缕发丝,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在此过程中,她就连皱眉也没有。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在他人看来,其实很近,又仿佛很遥远。
好似全世界都在花团锦簇的温暖春天里,独独她是一捧冰冷到令人清醒的雪。
神秘,冰冷且清醒。
远远地抗拒着春天。
超忆症一向是她不与外人道的禁区。
并不是所有超忆症患者都是天才,事实证明,大多数人很难在庞大的记忆里迅速找出自己需要的那部分,因此在生活乃至学习上并没有优势,反而呈现劣势。
只有仅极少数超忆症患者拥有高智商,成为天才。盛夏里幸运地成为了少数者里的少数者。而她从未浪费自己的天赋。
其实有时候,盛夏里也觉得自己不像个花季少女,反而像冷冰冰的机器。
恍惚间,有道冰冷低沉的带着沙哑笑意的声音穿越过千千日夜,万千山水,颇为吊诡地在她耳边悱恻:
“知道吗?你长了一张不会爱人的脸。我很中意。你和我一样,我们是一类人。”
一张不会爱人的脸。
那是什么形容——盛夏里自己也不知。
只是这些年,盛夏里很难开展人际交往。更别提爱。她甚至不中意和人相处、交谈。
……大概也算得上冷心冷肺。
盛夏里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几乎没什么表情,从那张漂亮的面容下无法分辨她的心情,更看不透她平静表象下的情绪。
倒是陈不周反应猝然:“——为什么讨厌?”
他霎时反问,旋即咔哒转动手心里的打火机,似乎有些嘲讽地扯了一下唇角,声音有些低沉冷劲。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哪有像她这样的。
盛夏里被倒打一问,微怔,紧紧盯着陈不周的表情半晌。
他神色淡得像是风,来得随意。
她才静静地说:“很多人会,他们害怕被记住他们的黑历史以及那些腌臜……”对她敬而远之。
“错了。”陈不周用一种淡淡的语调反问:“难道你有什么错吗?”
他胸膛起伏很小,视线落在她身上良久。既没和她说一堆大道理,语气也没像个正直不阿的警察。
这是盛夏里完全没有预料的反应。
她有错吗——
“你没任何错,错的是那些人。如果他们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怕你厌恶你?”
他语气低沉,语速不慢。
听上去有点不痛快。
盛夏里看向他,平静镇定的表情就像是碎片在她脸上碎开。她开始露出了一种、一种符合年纪的、女孩会露出的诧异的表情。
盛夏里根本没想到陈不周会这么说。
在此之前,她在心底验算过无数遍可能的结果,都没想到陈不周会用这么无所谓这么不驯的表情来告诉她。
黑发白衬衣的警官逆着光站在她身旁,身影挺拔,腿长但不细,黑色长裤包裹住他腿型匀称的长腿,有力却不粗犷。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淡淡的,声音也很淡:“如果你真的能记住所有细节,可以牢牢记住我现在说的这句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