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睡不着。
索性睁开眼。
于是,又看到镜中的自己。
精致的新娘妆,细描慢勒的眉眼,月季般红润的唇。
想起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是不是同样的妆容,一点不记得了,倒是记得独自等在房间时他来过,没有遵守仪式前不能相见的俗约。
即使那时候的听力不是太好,也能察觉到进来时男人的喜悦。但那年才认识没多久,婚也结得心不甘情不愿,于是没理他。
甚至,仗着听力和视觉有缺陷,假装没发现他的存在,一声不吭。
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得失落。
那天的男人站在门边看了她很久很久,投下的影子孤长。
最后他无声离开。
至于后面的仪式,由于不期待不在乎,时不时走神,比起主角,更像一个过客。导致到了现在,江恬对仪式也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同样,那年的她也丁点不能理解: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他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偷偷过来看我一眼?
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他心心念念的新娘就在那里,他要怎么才能忍的住呢?
反反复复想各种东西,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正想着,听到背后房门打开的声音。
江恬看过去,视线先落在男人穿着西装裤的长腿上。目光往上,扫过他的胸膛和别着的胸花,然后,对上他的眼睛。
这一霎那,看到他因情绪突然激烈而微红的眼眶。
这一刹那,眼前他的形象仿佛与上一辈子重合了。
于是知道自己很美。
于是也终于知道,上一辈子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同样剧烈情绪的情绪像泛起的洪水,江恬的眼睛也微微泛红了。吸吸鼻子,看着他走过来,低声说:“现在过来干嘛呀?”
陆念也调整好情绪。
关好门,反锁上,走到她跟前,站着垂首盯着她的眼睛:“来看你嘛。”
江恬抬着头与他对视。
就这么相互看着,居然就有甜蜜欢欣的感觉在心田流淌,情不自禁地想要笑起来。
黑色西式礼服的新郎盯着她的眼睛,也慢慢扬起唇角,然后,拉开一个板凳在她面前坐下:“累不累?”
江恬点点头,发上的白纱也跟着动了动:“有点累,但之前睡了会,所以还好。”
没说一会话,敲门声响起,邹燕扬起的声音穿透门缝:“江恬,你醒了没有啊,好像快要开始了,对了,我刚才钥匙落在你那儿了,你开个门啊,你锁什么门啊?”
江恬就要起身去开门——
“老婆。”男人低低的嗓音传来。
“嗯?”江恬去开门的动作下意识一顿,朝他望去。
男人挑眉坏笑的俊脸逼近。
下一秒,唇瓣被衔住。
江恬:“……”
怕弄乱婚纱造型,陆念没握她的肩膀,改为单手轻捏她的下颌。轻挑慢捻地撬开少女的樱唇,像细品甜点一样慢慢吻啜起来。
江恬的呼吸也开始紊乱,在心里对邹燕说声对不起。
邹燕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开门,连应声也没有,郁闷地说:“睡这么的死啊?”
施云在旁边说:“估计是起得太早太累了。”
邹燕:“好吧。”
施云:“就给她睡吧,等会开始了再喊她,再去拿钥匙。”
商量好就要离开,酒店的人来提醒仪式快到了。
于是又一起敲门。
“江恬,起床了啊!”邹燕嚎。
敲门声像催命符一般接连响起,但眼前的男人不仅不放手,还似乎吻得更陶醉起劲了,甚至把她托着抱到了膝盖上。
江恬被刺激得心脏怦怦直跳。
敲了好几分钟,又打了电话,终于,客房的大门开了,新娘的身影出现在身前,邹燕用惊奇的眼光看她:“你睡觉吵都吵不醒啊?”
江恬脸好烫。
舔了舔唇,她眼神躲闪,转移话题:“你钥匙落在哪里了呀?”
邹燕不明所以,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不知道,估计是地上吧,然后不小心踢到别的地方了……”
江恬一边把她往房内引,一边瞟卫生间的方向,忍不住想捂脸。
明明是正经夫妻,为什么搞出一种偷情的感觉啊……
等在床底找到钥匙,江恬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两人,才终于寻到机会让陆念从卫生间离开。又找来化妆师补妆。
化妆师来后盯着她脱落的唇妆看了好几秒,看得江恬又要脸红了,然后,给她把妆容补上。
仪式开始是将近四十分钟后。
到了煽情环节,依旧忍不住眼泪,和预想中的一样哭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