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因为……你?” 陈初忽然抛来一个问题,一个她早就问过的问题,但陈实那时的说法是,因为要给家人治病,在见到陈初那天前,焉莱天真地以为这个家人,是很少露面的爸爸,或是其他长辈。 “是,是因为我,我一岁起罹患血液病,病情复杂,且反复发作,陈实从五岁起,为了提供了不下十五次造血干细胞和淋巴细胞,因为疼,每次出来都哭得撕心裂肺,但十岁之后,就很少哭了,但即使如此,我的病情还是很糟糕,妈妈想过为我移植骨髓,但医生说,骨髓移植一辈子只能一次,多了也没用,为了更有好的治疗,他们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了吴桐市人民医院的一位专家,然后举家搬迁到了吴桐市,陈实那时候正备考最喜欢的物理竞赛,因为搬家,没能成行。” 陈初娓娓道来时,望向了远方的落日,金灿灿的晚霞融进了她的眼中。 “专家给了新的治疗方案,那就是做免疫细胞治疗,细胞的提供者,是我的亲弟弟陈实,所以他成为了我的提血库,只要我发病,医生就得从他的血液里提取免疫细胞,然后输入到我的身体,杀死患病的细胞,换句话说,只要我活着,他就得随时做好准备,即使远在西安,即使上了大学,后来他重返北京,也是因为我,不过这几年我的病情好转了很多,和他的联系也就淡了。” “你一定很唾弃我吧,用得着的时候死拖着他,用不着了又弃之不顾,但其实我其实只是顺了他的本心而已,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对家人的我们的感情很淡漠,但这不怪他,我们的妈妈,是个好妈妈,但对陈实不是,我也不是个好姐姐,至少二十岁之前不是,我以前太怕了,怕陈实抢走她的宠爱,怕最爱我的妈妈都会抛弃我,所以我总是蛮横地霸占着她全部的爱,并为此撒过谎,诬陷说他想拔掉我的置留针,想将我推下楼梯……” 这些事陈实从没和焉莱讲过,即便她偶尔惊吁问起,他总是从容地说,不必为他分心,而今听到这些,那些陈年往事的疑团终于被解开,却没有豁然开朗,胸口反是闷燥又刺痛。 激愤的情绪涌上来,她几乎口不遮拦:“如果不爱他,就放了他,别拉着他演和睦家庭,演姐弟情深,即便不是假惺惺,也要看他愿不愿要呢,他不欠你们任何人,都别欺负他。” “你说得对,其实如果不是太久不见,真的想他,我也不联系他的,虽然我总认为还要大把时间弥补,但也不能一厢情愿,而且焉莱,我以前还不明白他喜欢你什么,现在明白了。”陈初愧疚的神色,在这一刻弱了许多,“藏了那么久的话,都说出来真是太爽了,像是挖去了久病沉疴。” 焉莱疑窦丛生:“这些你本来可以当作隐私保密的,为什么要跟我说?” 即使她无形中做了当事人,陈初的坦诚,还是让她吃惊。 “不然说给谁呢?而且陈实跟我说过,你现在跟着他工作的事,如果我做的这些,能帮到你,或者是帮到他,我一定感谢今日的选择。”陈初掏出一只茶色的墨镜,遮住被风吹得落泪的眼睛,“焉莱,虽然早已时过境迁,你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我还是想替他问问,你们……还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