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枝抬起眸,以为杭有枝又要跟他说谢谢,却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但这个问题,怎么说,他还真的没想过。 毕竟,他一直都没有隐瞒什么,最多没有挑明,他的家世,他的过去。 要是他说出来,她可能会被吓跑吧。 不由就有些苦笑。 杭有枝见傅誉之一直没言语,垂着睫看起来很伤怀的样子,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本着不让人为难的想法,微蹙起眉思索着,给他找了个理由。 “出去干了一票?” 他们那边的规矩,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她也不敢多说,她也不敢多问。 傅誉之闻言抬起眸:“?” ??? “就是你们那一行,应该都这样赚钱的吧?”杭有枝看傅誉之这反应,以为他没听懂。 傅誉之听了,差不多猜到了杭有枝的意思,但他又想让她再挑明一点,想知道长久以来,在她心里他是怎样个形象,于是挑眉笑问,“怎样赚钱?” “……” 不是,哥,你自己心里没点一二三数吗…… 杭有枝觉得傅誉之是在装傻,于是也不介意再明确一点,“就,受雇于人,忠人之事。” 剩下两句她没说。 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刀口上舔血。受雇于人,忠人之事。 那便是收钱杀人的刺客,其实跟他,也没有很大分别。 为朝卖命,除敌无数,高官厚禄。 傅誉之扬眼笑了笑,喝了口水,“那,算是吧。” 他觉得杭有枝这个人真的是,精明中又透着些可爱,她金钱至上,唯利是图,但有些时候,她又会为别人考虑着,尽量委婉,尽量周全。 例如现在,她完全可以什么也不问,开开心心的接受就成了,但她还是问了,问了,要挑明了,还去尽量美化。 杭有枝听了:“!” 不是,你怎么能够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 本着一个现代人的正常价值观,杭有枝觉着自己有必要对傅誉之进行一下思想道德教育。 更何况,来路不明的东西,她也没胆子收啊。 “咳。”杭有枝倒水喝了口,清了一下嗓子,一本正经,吞吞吐吐,“说一下,就是,打家劫舍,滥杀无辜,这些事儿咱可不能做啊!” 傅誉之闻言有些失笑,觉着有必要给自己澄清一下,“你误会了。” 杭有枝搁下瓷盏,睁大双眼:“?” “这些衣裳首饰,是一个开绸缎庄的朋友送的,他家铺子里多余的,我拿来送你,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傅誉之方才想好了说辞,笑道。 这样一说,那应该是清库存,来源正当,还尺寸不一定合身,出厂友情价不要钱,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接受了。 “那就好那就好。”杭有枝终于松了一口气,垂睫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傅誉之问道,“是前天晚上吗?” 这样一来,就都能串起来了。 她基本没怎么关注傅誉之的行踪,也没限制过傅誉之出门,能找见人干活就成,所以经常性的,傅誉之出门了她也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衣裳首饰他是哪天带回来的。 但前天晚上,她倒是碰见过一回。 那天晚上她半夜出房间找水喝,摸黑出去的,没点灯,也没拿灯,刚摸到厨房的水壶,就听到“吱嘎”一声,正屋的门被推开了。 偏过身子,猫猫祟祟,脑袋半探出厨房门一看,月光从门外泄了进来,一个颀长清绝的身影落到地面上,不用猜就是傅誉之。 伴着穿门而入的夜风,空气中一点若有若无的酒香飘了过来,片刻就消失不见,那人转身栓好正屋门,悄声进了唯一一间门缝中还漏着灯火的房间。 傅誉之当晚自然是没看到隐于暗处的杭有枝的,闻言就是一怔:“?” “就前天晚上,跟这个绸缎庄朋友一起喝酒去了吧?”杭有枝倚着桌子,笑问。 傅誉之端着瓷盏,笑着点了点头,“对。” 他就觉着,她还挺关心他的,关心他有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还关心他什么时候出去跟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儿。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呢?”杭有枝喝了口水,随意问了句。 为啥不直接去典当,看着能换不少钱呢。 可能她还是,存着点疑虑。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