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意付了钱。
只是她明明已经戴上帷帽遮掩，街上却仍有人目光不停打量她。更有小商贩谄媚带笑喊她去摊位看看，雁时月仿佛成为整条街市的重点。
她心中觉得怪异，隐约不安。
她用神识辨别，这群人中又几乎没有修士，有也是才练气的修为，不会是追捕她的人。
东边集市有杂技表演。
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时兴衣服，在表演吞剑。
雁时月站在近处看了一会，伸手指出：“她的剑是收缩的，不是真剑。”
本来还笑吟吟，期待打赏的姑娘闻言恶狠狠瞪她一眼，杂技班子的观众把她挤到后排。
雁时月有点迷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这是她第一次看杂技。
集市逛得差不多，雁时月打算从旁边绕道走远。
裙摆却突然被人抓住。
“请你买下我。”
温和的声音，不见急迫。
裙摆却攥得不容挣脱。
雁时月低头，对上了一张丑陋的脸，和一双桃花眸。
树妖。
杂技摊子旁边，是一个卖妖怪的摊子。
灰色的摊位，插上几根黄叶草标，摊主手握着的锁链之下，有几个花妖和一个树妖。
此刻，这只树妖便攥紧了雁时月的裙摆，银红色的衣摆被攥出褶皱。
雁时月第一反应倒是诧异，她身手敏捷，树妖靠近时她却毫无察觉。
那树妖的左手缠住锁链，一端握在摊主手上，他碰到雁时月的衣摆，刚好是锁链极限的距离。
“请你买下我。”树妖再次重复，抬眸望向她，“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雁时月听到这话有点好笑。
帷帽下的瓜子脸上浮现一丝自嘲。
她想要的是什么？
永业城。被父亲剥下的半具剑骨。报复欺辱过她的人。
以及，说来好笑的，守护苍生。
雁时月仔细看树妖。
他的脸上带着灰褐色的如树皮般的疤痕花纹，这纹理几乎遮住了他的整个下半张脸。
这是树妖会出现的特有样貌，百个里面出一个。他的这块印记刚好在脸上，算是毁了相。
只是那双桃花眸，却明亮温柔。眼型标准而好看，像是三月带着薄雨雾气的桃花。
在这张脸上却反而显得花纹更丑陋。
雁时月将树妖的这句话看成了推销自己的套话。
但她不需要一个树妖。
尤其是，丑陋的树妖。
“我没钱。”
雁时月的回复简洁明了。
“我看到了，你给了商贩一枚镯子。”
树妖没有放弃，依然没有放开手。
“你如果继续这样付钱，”树妖的目光随意扫视周围集市，“追着你的人会更多。”
雁时月皱眉思索这话，而后恍然大悟。
她之前还在永业城的时候，很少亲自买东西，所以没什么金银概念。
而这白帝镇的集市又恰好是“您看着给”的交易风格，自己不了解物价，付钱过于大方，自然就成了集市商贩们的香饽饽。
“我的价格是一根银簪，你给两根，摊主会很高兴卖给你。”
树妖仍旧不放弃，循循善诱。
“我可以帮你任何事，包括买完我立刻离开集市。”
卖妖的摊主本就不指望这个破相的树妖能卖出高价，故而一直没在意他的举动，此时倒有些惊讶甚至紧张。
而其他的商贩，本就盯着这位大方的客户，试图招揽到自己摊位上，没想到还有树妖这种自荐的举动，此刻抱着各家商品，跃跃欲试。
雁时月打量周围，她本意就是低调，若是行事高调，引起追兵察觉，倒是危险。
她只想快点离开集市。
雁时月扔了根金簪子。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