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来身体也没有得到好好调理修养,这才一直昏迷。
她醒来时,床畔倚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头发上簪了一朵樱粉绒花,右手半只手搭在床上,手掌心握住一个装了半碗水的青瓷碗。
摇晃的木床惊醒了小女孩,她醒来见刘清苓睁开眼,眸中带喜,喊道:“姐姐你醒了!”
刚醒的刘清苓还不在状态,小女孩急忙说道:“我是刘菁!”
“小菁呐......”
她还记得刘彧说过自己是二房的亲生孩子,上有一个哥哥,是刘彧,下有一个妹妹刘菁。
“姐姐,喝点水吧。”她将调羹取出来,乖巧地捧起碗,“你都睡了三天了,我见你一直都没有醒,嘴皮都干了,刚刚正用调羹给你喂水呢,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刘清苓接过碗,“谢谢。”
刘菁不好意思道:“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喝完水,她抬眼看了看四周。
“这是娘给你收拾出来的房子,以后你就睡这里了。”
“她们呢?”
“娘去本家了,哥哥去钱庄了,爹去烟馆了。
刘清苓的肚子响起一阵咕咕的声音,她不好意思地问道:“小菁,有饭吗?”
“有的有的!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拿饭来。”刘菁撑起身子,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又捧着一碗白粥噔噔噔跑了回来,“粥用灶里余热一直温着的,你试试。”
一口热饭下肚,浑身都有了力气。
小女孩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
刘清苓扑哧一笑,“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吧?”
刘菁腼腆一笑后就不客气地问了,“姐姐,省外是什么样的呀?”
刘清苓猛地一怔,着实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
“昨日我去教会学堂上学,修女告诉我们说,上海黄浦江畔十里洋场,繁华无可比拟,外面都是这样吗?”
自古以来,川省地处内陆腹地,西倚青藏高原,北有秦岭巴山,东有三峡,南是云贵高原,交通极为不便。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出去。
“当然不是了,上海是独一份的,黄埔江畔高楼大厦灯光旖旎,行人匆匆来,又匆匆去。北京又不一样......”
刘清苓根本没去过旧上海也没去过老北京,她挑拣了一些百年未变的景点和她细说。刘菁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见刘清苓说道有些累了,刘菁便让她好好休息。
她醒了,刘菁也放心了,午饭后便去了学堂。或许是夏困,又或许疲惫,刘清苓睡了一下午。
小妹妹刘菁从学堂放学归来,她一手拿着一串凤凰的糖画,一手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碎掉了。
见到刘清苓,她兴高采烈地跑来,像献宝一样递上这串糖画,“姐姐,给你!”
刘清苓接过糖画咬了一口,她揽过妹妹的肩头走进了家门。
麦芽糖的甜味在舌尖迸发,丝丝缕缕地润到心头。
晚上,小丫头抱着枕头溜到她房间里面,两人赖在床上聊天。
临睡前,她问道:“姐姐。你晚上睡眠浅吗?”
“不。”
“那就好。”
“为什么这样说?”
“我小时候睡眠浅,夜晚睡觉时常常被打更的更夫惊醒,后来长大了也就习惯了,再也不会惊醒了。”
深夜,街上阒无人影,连晚归的人都像是倦鸟投林似的,一阵接着一阵的锣鼓声由远而近,“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厚沉绵长的嗓音回响在古城的上空。
窗外狗吠三两声之后,浓如黑墨的夜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她无比强烈的意识到,此刻的自己穿越时空正身处百年前的大陆上。她知道的是,如果不出意外,往后余生几十年里她的生活和人生将在这片土地上重新书写。
这是她自从抵达西南腹地繁华都会,清醒入睡的第一个晚上。
意料之中,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