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仗助微微启唇,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啊。”
“……”
“我不清楚你遭遇过什么,让你选择这样积极又消极地去维护人际关系,但我知道,让你这样一个自认理性的人,放弃了养宠物这样方便、几乎没有门槛地拉近人际关系的切入点,放任了自己害怕毛绒动物的弱点展露在旁人面前,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任何努力去抑制或掩饰,甚至……你还在主动强化这一点。”
语气很笃定,可东方仗助没有看我,反而别开了视线,
“这不是很奇怪吗,吉光?”
“……你纠结这种事情也很奇怪。”
“这才不奇怪,因为我想让你更加信任我,想和你成为,咳,真正的朋友,可我没能做到,反而距离越来越远。”东方仗助专心致志地盯着茶几上的花瓶,像是要把干花盯得重新盛放,“嘛,忘了是具体哪一天了,我突然回想起你对那条流浪狗的态度,这才恍然大悟。你不断强化自己对狗的厌恶,与你不停地试图远离我,本质上是一件事。”
我开始烦躁起来,几乎脱口而出:“你也是想把自己和狗划上等号?”
但这回东方仗助的情商又掉线了,他没有看我,只是状似平静地问道:
“就这么害怕纯粹的善意吗?害怕到不敢面对动物单纯的亲昵,害怕到连好好利用我都不敢?”
“……”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搭在额头上:“虽然强度上比不上承太郎先生,但我自认为疯狂钻石的实用性相当不错,我作为朋友,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吧?只要你遇到麻烦的事情,只要你提出请求,利用我不是方便得多吗?可你即便处于持续的焦虑中,即便我三番五次地暗示让你多依靠我一点,你依旧拒绝提供更多的信任。甚至是……今天我就在一条街开外,你遇到危险了,有时间让店员替你跟我撒谎,也没时间给我打一个电话求助,这就是你理性的处理方式?”
我僵着脸,硬气地冷笑了一下,反问道:“所以你绕了一大圈,还扯出了哲理的味道,就是觉得我没理你,来找我问罪的?”
“是啊,我就是来问罪的。”
东方仗助终于放弃了看天看地看花瓶,扭过脸看我,声音放得很轻,语气却很重,
“吉光,你要是一个人偷偷死了,我到哪里去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