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绫和江复礼在这一点上就非常不一样,因为她非常完整的继承了江家作为商贾对金钱的渴望。
但这也不能全怪她,她一个现代人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重农抑商的思想。就算她以前对金钱是不屑一顾的,一朝穿越,你的面前摆满了金子——
想象一下,就是你一觉醒来成了“王思聪”,享受到这种穷的只剩下钱的苦日子,谁还不对金钱产生崇高的敬畏之心。
甚至江绫已经想到她百年之后,一定要往她的坟里埋上那么一两件宝贝,万一她在这边去世还能像穿越小说一样再回到现代,那东西可就变成了古董,翻倍的增值。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她生于仁寿四年也就是公元604年,今年大业九年是公元613年,按照古人计算年龄的方式,虚岁今年算作十岁,不出意外的话,活到高宗年代都不成问题吧。
想想唐三彩在现代的价值,尤其是挂点蓝的那种。
江绫的眼泪差点嘴里流了出来。
旁边等着走货的小哥有点后背发凉:“二娘子怎么了?是这批货的单子有问题吗?”
“啊,没问题,没问题,往洛阳发吧。”
对于古人来说,十岁已经是大人了,所以过年的时候江斌就问过她,要不要先定一门亲事。
江绫当时吓了一跳,她从心里还是觉得这具身体满打满算的也就八岁,年底才过九岁生日,结婚还太早。
于是她断然拒绝,好在江斌也舍不得女儿出嫁,就索性把婚事拖着,让江绫再多留几年。
但她已经是个半大的大人了,不能再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必须要光荣就业了。
所以一过完年,江绫就开始着手整理自家的账簿,直到今天才捋出来了个条理和大致的数目。
个子甚至够不到柜台的江绫,不得不踩在低矮的瓷制方凳上,才能写下了最后那个惊人的数字。
贫穷真的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
这可是封建社会,谁能想到一个商卒能这么有钱呢?
大业六年,隋朝开通的贯通南北的大运河,给了本就富庶的江家一个原地起飞的东风。
江斌眼光毒辣,早年在江南一带买了大批大批的货船。什么米粟柴油,药材茶叶,布帛成衣,珠宝玉器,包括自南北朝开放民营且自古就是滚滚暴利的盐铁生意,江家什么都运,什么都卖。九年间持续的发扬壮大,俨然是一座封建年代的商业帝国。
难怪,不得不压榨她这个“童工”上阵。
这么偌大的家业,仅仅一两个人确实管不过来,光是上手这几天,江绫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焦头烂额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苍天哭道:“但是其实我还是蛮愿意受这种苦的哦。”
认命的把快叠成山的上几年笼统的总账本摆齐放到一边,又拿出今日新到的货船账册查看起来,余光里就看见江斌背着手,悠哉悠哉的从外面来。
他就像一个完成了作业游手好闲的同学,时不时的驻足观看一下江绫在账本上写些什么,看清楚后又一脸了然的背着手转两圈,然后再一脸好奇的凑上来。
这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让江绫忍无可忍,抬头瞪他一眼道:“爹,您挡我光了。”
江斌这才摸了摸鼻子,让开了些许。
江绫看了他一眼,心里吐槽:怪了,所以她小时候,江斌到底是怎么挤出的大把大把的时间陪她玩的,明明这么多事要做。
莫非,是什么天赋?
等江绫全写完,太阳已经已经偏移至西山,父女俩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起收拾了东西往家里回。
刚走出两步,江斌就装作“我只是随便跟你聊聊”的打开了话题:“听你阿兄说,他新给你一套荷花衔珠金玉步摇,结果你又转脸就给埋墙角了?”
“是啊。”
她可不想那天战乱了,跑路了,这些钱财带也带不走,藏也来不及藏,最后白白便宜别人。
江斌:“一个小娘子,不想着打扮自己,却成天就想着刨坑了,难不成是属兔子的。”
那还不怪你?
江绫斜他一眼,都是他不愿意听江绫的提前把家里钱财藏个大半,不然她干嘛要四处挖坑,想着藏一点是一点。
主要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差不多,我属老鼠打洞也挺厉害的。”江绫开玩笑道:“再说我长这么好看,天生丽质还需要打扮嘛。”
江斌:“你不嫁人啊?”
江绫摇摇头:“不嫁,嫁人又不能当饭吃,我要一直单身然后继承你的家业。”
当个单身富婆不好吗?
何况现代她都是不婚族,怎么可能在这古代眼看着男人正当“出轨”。
江斌笑了笑,也不置可否:“你呀,小心叫你族叔听见又要说你,不过这回是为什么,怎么有人说